——
醫院里
陸金燕獨自一人躺在床上,她怎么也睡不著,咬著嘴唇,腦海里浮現出之前的一幕幕情景,在流浪狗收容所里面的會面,以及自己藏在床底下的畫,還有那個想掐死他的人承諾過的事情,甚至還有顧午拖欠自己的那幾個月工資。
該不該把那個人供出來?照理說來,他都想要自己的命了,早就該供出來,但供出來之后呢?陸金燕用力收緊牙齒,嘴唇下面出現了一道紅痕。
供出來之后就代表自己的希望也破滅了,那多年以來的夢想怎么辦?真的讓警察把她藏在家里的東西都搜出來,然后告訴他們那些東西代表的意義嗎?不,陸金燕想起自己在顧午家里受了那么多年的氣,干了那么多年的粗活,她就不甘心。
她還想要最后搏一搏,反正自己也沒有殺人,只要警察不知道她的目的。幸運的話,最好在抓捕那家伙的時候他突然死掉,自己就可以享受未來了。
想到這里,中年女人閉上眼睛,放松了牙齒,嘴里嘀嘀咕咕的,好像真的在祈求上蒼好運降臨一樣。
就在她半夢半醒之間,病房門被推開了,一個警察拿著一些東西走進來,全都是從她家里拿過來的,有日用品,有換洗衣服,還有一些打開了封口的袋子,和幾副用牛皮紙包住的畫。
看到那些畫,陸金燕身體猛地顫抖了一下,但她控制住了表情,只是呆呆地看著警員把東西搬進來。
警員問她:“這幾幅畫是你的嗎?”
“是的。”
“我們看了看,沒什么特別的,所以給你留下了,其他東西除了日用品之外,我們都帶回警局去了,調查下來與案子無關,都會原樣幫你送回家里,沒問題吧?”
“沒事,你們查吧,畫是父親留下的,謝謝你們幫我帶過來。”
“畫上有署名,是你父親的筆名嗎?”
“是的。”
“那沒什么事情了,你好好休息吧。”
“謝謝。”陸金燕閉上眼睛,用被子蒙住了頭。
等警員離開之后,她才偷偷把頭鉆出來,目光一直盯著被牛皮紙包起來的畫,她想要過去拆開牛皮紙看一看,可是沒有勇氣,只能兀自在心里擔憂。
那些話是從顧午家里帶出來的,她的鑒賞水平其實要比顧午高得多,但這并不代表畫就是值錢的,警察也不是傻子,畫值不值錢他們能判斷出來。
‘送過來了,應該就是代表沒事了吧!’陸金燕在心里感嘆,回不回家無所謂,家里的東西不送回來也無所謂,但只要這些畫在她身邊,她就能安心。
但前提是,牛皮紙里包著的必須是她想象中的那幾幅才行。
仔細思考家里還有沒有父親留下的其他畫,比如相同大小的,或者畫框可以拆下來的那種,應該是沒有了,陸金燕確定。
‘那就只可能是我藏在床底下的那幾幅,不要再想了,聽天由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