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認識他是在砸玻璃的小子第二次出現的時候,老佟,你還記得吧?他第二次出現就站在大廳角落里那間小商品發放屋的旁邊,就是東南角最靠里的那一間。”
“我記得,”佟現斌回答:“當時我們都沒有怎么注意他,直到玻璃發出碎裂聲,才有人看見他。往安全出口逃跑。”
“就是那一次,我正在和鄺輝研究新型發動機的圖紙,剛剛走出工具間,就看到那小子和一個年輕男人撞上了,這個男人染了頭發,人高高瘦瘦的,大概就和我差不多高,皮膚有點黑,其他就沒怎么注意了。”
“撞上之后,他一把扯住了砸玻璃的小子,罵罵咧咧不讓人走,我原本以為,這一回終于可以看到那壞小子的真面目了。沒想到更奇怪的事情還在后頭,一個剛剛破壞了公共財物,被機場警衛追,還被陌生人攔住的犯人,居然像沒事人一樣站在那里,一聲不吭聽罵。真的,就站在我不遠處,像個木偶一樣,我都懷疑他是不是一個精神病或者抑郁癥患者。”
“后來呢?”惲夜遙的興趣被老岳吊起來了,緊追著問。
“當時砸玻璃的人背對著我們,臉上還帶著面具,那種慘白色的像死人皮一樣的面具。瘦高個男人罵了兩三句之后,看清楚他的臉,嚇得當時就住了口,直往后退。”
“因為警衛還沒有追過來,周邊也沒其他人可以幫忙,所以鄺輝想要沖上去,被我制止住了,我怕那小子身上藏著刀什么的,鄺輝會受傷。”
老岳話語中提到的工具室,就在安全出口附近,有非員工勿入的牌子掛著,走道也狹窄,機場客人一般不會來這里走動,算是個相對偏僻的地方。
他繼續說:“就在瘦高個男人退到安全出口后面一點的時候,砸玻璃那小子猛地撲上去,手里還拿著一根棒子,黑乎乎的,鄺輝跟在他后面想要搶兇器,而瘦高個男人抱住了頭,蹲到地上。”
“誰也沒想到他居然沒襲擊人,到了安全出口門前突然一個急拐彎,扔掉手里的兇器就往樓道下面跑,還差點摔下去,我聽到他哼哼唧唧的聲音,估計是扭到腳了。”
“結果很是很奇葩,在他跑后,鄺輝去追了,我從地上撿起兇器,那哪算是什么兇器啊,就是幾張廣告紙卷在一起,用膠帶貼住,冒充棍子嚇唬人的。我檢查了廣告紙里面,一點東西都沒有包。”
“你覺得他是真的臉部有傷,還是故意帶著面具遮掩容貌?”惲夜遙問。
“好像是真的,我看到他耳朵后面的皮膚是緊繃的,與正常人不同,上面有暴突的青筋,下巴下面還有一道很長的舊疤,他頭抬起來的時候,那條疤特別明顯。”
“那袁溪的男朋友呢?”佟現斌問。
“袁溪的男朋友就是瘦高個男人,事發后,我無意中看到袁溪勾著他在機場門口的樹叢后面說話,樣子很親密,絕對是男女朋友,不會錯的。”
謝云蒙等到整件事聽完,才有所動作,他換了個坐姿,開口問:“既然你們所在的地方沒有乘客走動,那么袁溪的男朋友怎么會出現在那里呢?”
“我也搞不懂來著,”老岳回答說,稀疏的胡渣隨著嘴唇顫動,雙手也放到了桌面上,那雙手骨節粗大,指甲很短很平整,小臂上肌肉線條分明。
“他大概是等袁溪下班期間想要抽煙,但機場大廳不允許抽煙,才拐到安全出口附近的吧。我看到他手指尖夾著沒有點燃的香煙。”
“可我們問起機場砸玻璃的人時,鄺輝沒有說他遇到過,我想他不至于把這件事忘了吧?”謝云蒙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