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清淡淡地朝門外看了一眼,“招紅姑娘當時就準備嫁禍地字間的客人了。也就是說,招紅姑娘知道地字間住的是什么客人,連對方的鞋碼都弄清楚了。因此,不但在現場留了一個男人的大號腳印,還在天字間與地字間之間的墻壁上,做了手腳。客棧的屋梁與墻壁之間的確有一道可以過人的間隙,而墻上有輔助攀墻的痕跡,但可惜,地字間與天字間之間有一個兩步間距的空檔,江湖高手恐怕也很難在那么狹窄的高度越過去。”
趙棣的眉頭狠狠地皺起,天字間與地字間之間有兩步遠的空檔,這小仵作之前怎么沒有說?
招紅全身哆嗦,她腦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現出當時的情景。在后花廳里的時候,她故意不小心把酒灑在了何東來的鞋子上,俯身去擦的時候,用手指丈量了何東來和王璞的鞋長,竟然一般大小,她當時心頭竊喜。
“一派胡說!”招紅的臉蒼白,“誰都知道,興來客棧的天字間客人是死在密室之中,如果是我殺了,難不成我會茅山道法,能夠穿墻而過不成?”
“招紅姑娘,茅山道法也做不到穿墻而過。不過,姑娘一招金蟬脫殼非常高明,不知姑娘可曾見過這個?”簡清拿出了在天字間撿到的那根繩子,舉起來,在招紅面前晃了晃。
招紅的眼前一黑,朝旁倒去,門口,戴著冪笠的女子沖了進來,她一把抱住了招紅,跪在地上,望著簡清道,“求你,不要逼她了,是我殺了王璞,殺王璞的人是我!”
“是嗎?”簡清問道,“那請問細柳姑娘,如果是你,你是如何從那密室里出去的呢?”
這姑娘還戴著冪笠,里里外外的人都在猜測她到底是誰?簡清一口道出了她的身份。頓時,唏噓聲一片,誰也沒有想到這女子會是細柳。
細柳是什么人啊?不僅僅是靈丘縣出了名的頭牌,在整個大同府都小有名氣,多少男子想一親芳澤,為了她一擲千金,想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做她的裙下之臣。
“堂下何人?”
聽到“細柳”兩個字,蔣中林激動得聲音都變了。昨天,他多次跟蘭老鴇暗示,想她安排安排,雖說彈琵琶這種事很附庸風雅,可以襯托他的身份。可是,蔣中林可不是宋直那種無根之人,只可遠觀而不可褻玩焉,對他來說就是一種折磨。
蘭老鴇一直跟他裝傻,蔣中林逼急了,蘭老鴇就把責任往細柳身上推,“細柳姑娘只賣藝,不賣身,老身也無能為力啊!”這他媽什么老鴇,還開什么妓院啊,不過,想到細柳自從來了弄玉樓,的確不接客,蔣中林也不好做出太強人所難的事,說白了,他自己沒什么根基。
俗話說“破家的縣令,滅門的知府”,但這話,對蔣中林來說不太合適,他就算能破家,但也是在把對方的根底打聽清楚之后,要不然貿然行事,最后惹上了自己不該惹的人,破的就是他自己的家了。
昨晚上,做的那夢里還有細柳姑娘呢,今日,她就送上門來了。蔣中林摸了一把頜下的胡須,心里得意起來,小仵作這次可是立了大功啊!
“妾身細柳!”細柳的聲音果然如黃鶯出谷一樣,她一張口,這大堂上的肅殺之氣就消散了好多,人的心都跟著纖細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