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是問,此人城府怎樣。”
“丞相對皇上您,自是忠貞無二。此人做事謹慎小心,絕非等閑之輩。”
“那你說說,這等閑之輩,怎會蠢到三番五次替一個貪官說話。”皇上聲音冷峻。
徐嘉汗顏,誰知道皇上此時想的是什么,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道:“丞相和這沈靖本是同窗,又一同踏進仕途,關系甚好,如今為沈靖說話,想來……也是人之常情。丞相潔身自好,自是不會參加到這種貪污之事中,那沈靖估計也是一時犯糊涂,才犯下這等大錯,死在獄中,也算是報應了。”
“是嗎?”皇上冷哼一聲,轉過身來審視了徐嘉一番,道:“朕怎么記得,你和丞相一直不對付,如今怎么幫著他說話了?”
“奴才……奴才只不過是說了些心里話,也并未和丞相有什么過節。”徐嘉暗自捏了一把汗。
“你自己做過什么自己清楚,最近朝廷上這么多人彈劾你,扣你一年俸祿也算是給你一個教訓。”皇上道。徐嘉做了什么,皇上心中自然清楚,不過區區一個太監而已,終究掀不起多大的浪,給點警告便好。皇上留他一條命,自然有留著的用處。
“奴才……明白。”徐嘉有些慌了,連忙磕頭道。
“退下吧。”皇上不耐煩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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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釗氣沖沖地回到家里,想起徐嘉最后提醒他的話,便氣得不行。
“江城呢?”江釗讓一個丫鬟把江城叫來。
不一會兒,江城過來,朝父親作揖,恭敬道:“拜見父親。喚兒過來,可是有什么事情。”
江釗道:“你沈叔之死,你知道是誰做的吧。”
江城神色未動,鎮定道:“我并不知曉。”
江釗一時氣得站了起來,吼道:“你不知道,好個不知道,朝廷上就是因為有這么多的人不知道,才縱容奸臣當道,才讓國庫空虛,才讓這世間這么多受苦百姓……”
江城知道父親自小讀四書五經,最見不慣便是這些官場上狗茍蠅營之人。如今為沈靖洗冤一事受阻,埋怨是少不了的。
江城等父親說完,平靜道:“父親息怒。如今這害沈叔之人,大家心知肚明,不過都沒有證據,縱使有證據,父親知道也是沒用的,要對付那位,現在還不是最好的時候。”
江釗稍稍冷靜,嘆了口氣,道:“我知道現在不是最好時機,但是這么拖下去,何時是個頭。那位……雖然貪污受賄,結黨營私,但卻是皇上最信任之人,皇上對他的行為也不過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父親最近是忙得有些乏了,”江城輕笑,“這世間,少有人對權力沒有貪戀。那位現在對皇上畢恭畢敬,是因為權力不夠,若是權力夠大,自然會想要得到一些以前不敢妄想的東西,到時候一網打盡,不是更好?”
“你的意思是任由那……徐嘉……那位一直這么猖狂下去,等他猖狂到了極致,也就是自取滅亡的時候呢?可是這之中,又有多少人要受害,又有多少人……”江釗氣急,如今也就只有這么一個不是辦法的辦法,來對付徐嘉了。
“要謀大事,則要大忍。在此之前,父親還是謹慎為好,像替沈叔報仇這樣的話,以后便不要再提了。最近朝中事情繁雜,黃河水患,北境酈國來犯,這些事情皆關系到我朝安定,還懇請父親竭力處理好。”江城雖對父親恭敬,說起事情來卻是絲毫也不含糊。
“這樣,我就先退下了。”
江城走后,江釗清醒了許多。現在徐嘉正得寵,宮中爪牙伸得也長,不是扳倒他的好時機。
沈靖之仇,遲早能報,不能急于一時。
如今重要的是要把國家治理好,收回城池,整治黃河,還百姓太平生活。
“徐嘉……”江釗緩緩踱步,“我等著你被凌遲處死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