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有十數只天河蚨蟬從甬道內飛來,落入景青時攤開的掌心。
陸耳好奇道:“小主人,這是作甚?”
景青時笑答道:“我欲與鄧秋平作一出戲,陸耳,這出戲便由你主演吧。”
“一會兒,鄧秋平來此,這濃郁的太陰之力必瞞不過他。”
“但我又不愿將太陰真種相讓,就需要你在他找尋太陰真種之時,提前做出搶奪寶物的樣子,將此人趕走。”
“若是人修出手,鄧秋平肯定投鼠忌器,不敢再去秘境。”
“但你是妖族,身上又沒有血契印記,他定不會多心。”
“待他不敵,自會舍寶退去,這樣一來,他自然就不會知曉,我早已將寶物收入囊中,只會以為是被同來撿漏的妖族爭奪了去。”
“只是,”景青時微微一笑,“一會兒你我二人需得提前遠遠避開,免得鄧秋平看出端倪,到時你靈耳雖強,但卻無法保證能在聽出動向的同時,立刻趕回。”
“而天河蚨蟬,便是我為以防萬一所設。”
“萬一你趕不及,被鄧秋平尋到太陰真種原本所在,那時發現太陰真種消失,他必會知道有人趕在前頭,且很可能埋伏算計他。”
“但我若將天河蚨蟬埋伏此處,天河蚨蟬一脈擁有‘青蚨還錢’神通,將妖血涂其上,便可傳送于他處,如此,便可造出有妖蟲蟲王盜寶的假象,且天河蚨蟬屬于水脈,在這龍澤大淵中出沒并不算扎眼。”
說到此處,景青時搖搖頭:“但如此一來,雖然邏輯自恰,要我看來,卻未免有些刻意,其實最周全的劇本,越是巧合越少,簡單粗暴越好,這樣才不容易使人生疑。”
“所以,天河蚨蟬只是以防萬一,是不得已時最后留下的后手,要我說,還是要陸耳你,及時趕到,將人直接趕走就好。”
陸耳聽了,當即話說得滿滿:“那有何難,俺一定趕到就是,要說簡單粗暴,那也容易,就是不知道那人挨不挨得俺一拳打,若是不小心打壞了,小主人莫要生氣。”
景青時聽完,眉頭一挑,知道這是陸耳自蛻變一來,一直順風順水,生出了驕矜之心,加之鄧秋平修為又遠低于它,故而不被它放入眼中了。
但人修的手段,豈是陸耳見識過的?
它只是見識過自己的那些手段寶物。
但景青時捫心自問,她算是實打實地偷懶派,除了修為進境喜人外,法術沒練,禁制手法只會基礎,神通遁術還未來得及修,如今僅有的手段,除了投機取……咳,戰斗智慧,余下都是靠著裝備硬莽,莽都莽得略粗糙。
要說到真正的修士底蘊,景青時自問還差得遠。
修士之間的實力差,并不是煉氣幾層、筑基幾層的差距,而是底蘊積累。
同是煉氣士,景青時靠著裝備,碾壓一眾普通家族子弟,但換做同是煉氣期的景明鏡,不用試,兩個字:吊打。
而若是換成,剛來萬象仙城時,還未筑基的景思羽?
吊打都是景青時給自己長臉,根本沒有還手之力好嗎。
當初同乘傳送陣,緣何只有景青時承受不住?她修習的已是家族最好的功法,甚至連煉體也有小成,但偏偏只有她狼狽,便是因為“底蘊”二字。
她壓根沒有應對手段。
她尚如此,陸耳如此妄言,可真是坐井觀天,夜郎自大,忒地小瞧人修手段。
景青時微微一笑:“甚好,我還怕戲不夠真呢,你盡管盡全力出手,若是打死,也只是他實力不濟罷了,怨不得你。只是,你莫要小瞧別人,人家也曾在大妖手下遠遁千里呢,換到你的手中,可不要摸不到人家的衣角才好。”
說完,心中輕笑一聲,陸耳在洪荒妖族中,已算智慧靈種,但它如今見識尚少,比起赤角靈蛇,還是不足。
這一役,倒是可以一舉兩得,正好教一教陸耳做人……做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