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范生暗自警醒自己的時候,金猛出聲了。
“我今日對岳州用兵,是想要表明態度。”
突然入耳的話語,讓范生顧不得再想自己的心思,他精神集中看向上首的大將軍金猛。
然后范生問道:“在下想問大將軍,您說的表明態度是指?”
這次,金猛看著堂下的范生,擰了擰眉。
金和見狀,剛想要出聲,一旁的孫將軍率先忍不住了。
只見孫將軍板著臉看向范生,“末將聽聞范先生是大將軍從肅安城帶來的幕僚,然而范先生的言語實在令末將不解。”
他眼中露出鄙夷之色,“范先生,你不會真的不知道大將軍與青州那邊的關系吧?”
這話出來,孫將軍沒有等范生的回答。
他徑自又道:“剛才金和親衛已經說了,大將軍的三叔會帶著大將軍的三弟,來西州見大將軍。大將軍這時候夜襲岳州,自然是向他們以及世人表明,絕不會手下留情的態度。”
孫將軍轉向上首的大將軍金猛,露出尋求認同的神色。
金猛也沒有讓孫將軍失望,他頷首道:“孫將軍所言不錯。”
范生聽了,并無慌亂。
他對著上首言說:“在下自然清楚大將軍與青州的關系,可正是因為清楚,是以屬下私以為,大將軍夜襲岳州之事需慎重考慮。”
孫將軍一聽這話,登時瞪大眼,他緊跟著道:“大將軍,范先生雖是幕僚,但屬下以為范先生所言不對。屬下以為,正因為大將軍與青州的特殊關系,才更需要一場戰爭,讓青州不要心存僥幸。”
話語停一下,孫將軍語氣加重再道:“大將軍夜襲岳州的計劃,屬下支持。請大將軍任命屬下為先鋒?”
“孫將軍,在下聽聞您現在是暫代西州將軍。”范生不緊不慢的說了一聲。
然而這話落入孫將軍耳中,卻好像被熱水燙了一般。
他惱怒的瞪向范生,“你休要污蔑孫某!”
范生看都沒看孫將軍一眼,他直接對上首道:“大將軍,孫將軍對在下的話反應如此大。范某以為,足以說明問題。”
“大將軍,屬下對您一片忠心。”孫將軍狠狠瞪一眼范生,也轉想上首道。
金猛看著堂下二人,略一沉吟開口,“范生,孫將軍縱有一些私心,但他的話并無錯。對岳州一戰,很重要。”
孫將軍他如今被稱作將軍,但實際上,將軍前面,還有一個副字。
是以,現在的他迫切需要一場功勞。
而對于武將來說,打勝仗就是最后的功勞。
“請大將軍責罰?”孫將軍心下一抖,撲騰一聲跪下道。
孫將軍是一個聰明人,他知曉大將軍已經如此說了,再狡辯也無益。
誰讓他真的存了這樣的心思。
孫將軍羞愧又難過的低頭想,這下他不但當不上正式的西州將軍,恐怕還會把現在的位置都要丟了。
金猛炯目落在孫將軍身上,他皺眉粗聲道:“起來!”
“誒?”正羞愧又難過的孫將軍突然聽到這兩個字,他驚愕的抬頭。
金猛對上孫將軍的視線,再道:“起來!”
“大將軍,您不責罰屬下?”孫將軍不敢置信的問。
聞言,金猛反問:“拋去想立功的心思,你怎么看待攻打岳州之事?”
孫將軍沉思的低頭。
幾息后,他抬起頭道:“回大將軍,屬下以為攻打岳州之事,很有必要。”
“起來吧!”金猛面上神色緩和,他第三次道。
這次,孫將軍沒有再遲疑,他麻利的站了起來。
能夠讓大將軍接連三次讓自己起身,這簡直就是莫大的殊榮。
如若再讓大將軍開口說一次,這簡直就是罪無可赦。
孫將軍懷著對大將軍的敬意,激動的想到。
金猛將孫將軍的面色看在眼中,他道:“孫將軍之前的話語雖有私心,但是他的私心與本心并無違背,是以我并不責罰于他。”
微頓一下,金猛掃視堂下的兩人,“孫將軍想要成為正式西州大將軍的私心,更是正常。我望軍中軍士,人人想成為將軍。但……“
金猛的目光變嚴厲,“這個私心必須是積極的,若是不琢磨著怎么立功往上升,而是耍見不得人的心思,我身為大將軍,斷斷容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