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婆子和燕兒站在角落里屏聲靜氣,楊忠良和汪如心也等著姜氏拿主意,屋子里鴉雀無聲
姜氏走到門口抬頭遠眺,天邊已經翻起了魚肚白,院中那影影綽綽的隨風微動的樹木發出輕輕的沙沙聲,她思索良久眼光慢慢變的堅定起來。
緩緩的開口:“我不能讓老爺回來后發現家沒了。”
她嫁給老爺那日起,夫妻兩就聚少離多,好不容易才過上這樣朝夕相處的日子,如園傾注了老爺多少心血她再清楚不過,如今老爺不在,她得守著。
有她在,如園的人就會人心安穩。
“縣衙能安排的人有限,我們在小豐村三年,很熟悉這里,我們也不是完全沒人了,張家地主能輕易的被搶那是他沒有防備,如果我們提早防備呢?”
屋子里的人目光又匯集在楊忠良身上,在整個如園,除了汪寶林外,論個人戰力和排兵布陣的能力非楊忠良莫屬。
楊忠良猛的抬頭面色變的堅毅,朝姜氏躬身道:“必不負夫人所托。”
姜氏虛扶一把,“從即日起,如園里外的下人全部由你調動,缺什么直接找我。”
楊忠良大步流星的離開,汪如心上前扶著姜氏,“娘,接下來的事就我和楊叔來安排吧,有我辦不妥的再來找你。”
她是在不忍這個身體孱弱的婦人獨自承擔這樣大的壓力。
汪家不似那人丁興旺的家族,她也沒有資格安逸的在父母的庇護下悠閑的過活。
晨光熹微,消息很快傳開,人心更是惶惶不安。
村里的人三三兩兩的聚在一起,他們尚且還吃不飽肚子這山匪就來了,有那膽小些的人嚶嚶的哭起來。
更多的是對這個消息嗤之以鼻。
一個冷眼旁觀的漢子嗤笑一聲,“我說你們這是做什么,沒聽那消息說搶的是地主,咱們這些人家有什么好搶的,山匪能看的上?”
說完眼神直直的朝如園的方向看去,那灰墻黛瓦里有什么他們不知道,但肯定有很多的糧食。
一個老頭蹲在地上抽著旱煙,抬頭瞥了眼說話的漢子,“汪老爺平時待我們也不差啊,比領近幾個村的地主可是少收一層租子,要如園的糧食被搶走了,哪...”
后面的話故意沒有說完,大家伙兒也都明白了,地主沒了糧食,不得要從下面的佃戶身上想辦法?
要是地主元氣大傷,不租給他們了又該怎么辦?
聰明的人不少,很快,這些人就笑不出來了。
大家這時候才震驚的發現,若是如園被搶,他們也會跟著受牽連,這村子里除了幾戶略微殷實點的人家,其他多少都在如園賃有土地。
又過了一天,消息再次傳來,黒蛟寨的人再次洗劫了山那邊的白河村,村里人徹底開始慌張起來,因為這一次,他們不僅搶了地主,還逼著村子里的人交出足夠的糧,若不然便拿兒女抵。
山匪有馬有刀兇悍無匹,白河村的人合力湊足了山匪們要的糧食才保住了自家兒女,在外地有門路的人紛紛攜家逃離,希望能否躲過一劫。
當又有村子被洗劫的消息傳來,大家徹底慌了神,這一次不是黒蛟寨,而是距離云崖山五十里外的張家寨,張家寨的不似黑蛟寨,據說那邊的大地主命家丁護糧的時候張家寨的山匪是直接殺了人了。
這便是要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