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這不是讓盧瑟恐懼的地方。
真正令他恐懼的是,這些落在灘涂的炮彈瞬間爆炸。
一朵朵巨大的火焰在灘涂升起,卷起漫天潮濕的河泥。
有壕溝中的士兵被巨大的威力掀起,飛上天空又落下,鮮血如雨灑下。
盧瑟雙眼圓睜,怔了一下,頓時冷汗浸濕了后背。
“博爾特,你這個混蛋,這次你可真是給我排了個好差事。”盧瑟罵道。
原本他以為,燕王的軍隊頂多比東土的土著厲害些。
更進一步,同不列顛軍隊一個水平。
但這次炮擊登時讓他明白,這燕王軍隊掌握了連不列顛軍隊都沒有掌握的火器技術。
到現在,不列顛艦隊打的也只是實心彈。
開花彈只在低膛壓的榴彈炮中使用,更不可能在高膛壓的艦炮中使用。
咒罵的同時,他更心驚于燕王的軍隊是如何實現這點的。
不過戰場情況急轉直下,他來不及思考這些,立刻趴在壕溝里,躲避炮擊,免得自己被炸上天。
此刻,白馬渡口。
趙煦手中望遠鏡的鏡片上映出大片騰起的火球。
對炮擊的效果感到滿意,他放下望遠鏡。
徐烈這時搬過來一張椅子,趙煦坐了下來,望向江對面。
此番是戰前的炮火覆蓋,要持續一段時間。
常威則依然不肯放下望遠鏡,咧著嘴笑,“殿下,這風帆戰艦簡直太厲害了,六艘風帆戰艦就相當于一個炮群,這回有的他們受的了。”
趙煦微笑點頭,這就是他當的底氣。
這也是他統領大頌這只孤獨的蒼龍應對狼群的底氣所在。
“那就讓炮彈飛一會兒,梁開不是找了西土雇傭兵來嗎?本王這次就讓他明白,請了誰來都沒用。”趙煦冷聲道。
常威聞言,嘿嘿笑了兩聲,附和道:“那就使勁炸他們。”
說罷,二人一起望向牛頭灘。
“轟轟轟……”第一輪炮擊結束,稍微停頓,第二輪炮擊繼續。
牛頭灘上爆出一團團火焰。
他們的炮火覆蓋了整個牛頭灘工事。
在炮彈的爆炸中,勢族建造的青磚炮臺被不斷摧毀。
趙煦和常威注視著對面的時候。
盧瑟則苦不堪言,壕溝里中到處是受傷士兵的呻吟。
這些炮彈的威力巨大,一枚落入壕溝中,二十米范圍內的士兵非死即傷。
一輪炮擊,他們至少傷亡了近乎千人。
“盧瑟將軍,我認為不應該再繼續戍守牛頭灘,現在應該撤往城外的壕溝工事,燕王的戰艦太可怕了。”王榭穿著一身盔甲,矮著身子來到盧瑟面前。
說話的時候,他的身子在輕微發抖。
這次他真的有些害怕,這些炮彈在頭頂炸,就如同雷雨天站在大樹下面一樣令人恐懼。
“不行,他們渡江的時候,是最佳的攻擊時間。”盧瑟皺了皺眉頭。
盡管戰事陷入不利,但他沒有準備放棄。
頓了下,他繼續道:“你也說了,燕王的火炮也能發射會爆炸的炮彈,撤到第二道壕溝工事又有什么用,我只能協助你們,最終想要答應燕王,你們只能依靠自己,沒有決死的意志,你們不如向燕王投降算了。”
王榭被盧瑟一句堵的啞口無言。
狠狠一拳打在壕溝泥壁上,他又轉身回去。
咬了咬牙,他暗想這次只能拼了。
也讓他燕王清楚,他們勢族中不盡是窩囊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