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干年后,當你們的子孫后代回憶現在,他們一定不會因為的身份而自卑,反而會自豪而大聲的說,看啊,這就是我先祖,如此英勇而智慧,正是因為他們,才有了我們現在的生活。”
振奮人心的演講在這山體中的大廳回響,那火光映照中的臉龐上浮現出一雙雙炯炯有神的眼瞳,其中倒映著希翼和興奮,宛如點燃的火苗。
了不得啊,羅克看著眼前這一幕,即便是他,也被這番演講說動幾分心思,更何況是下方這些當地的山民呢。
回想克蘭西亞的起義,最開始似乎也是起始于那山間的礦山,其中匯聚的大量礦工。
待演講結束,眾人逐漸散去的時候,那位高臺上的男人才喝了幾口水,在旁人的告訴下點點頭,然后緩步走來。
“好久不見了,羅克。”
“好久不見,托科林。”兩人并肩走向一旁的小房間內。
與其說是房間,其實就是在身體中挖出的小型空洞,周圍的墻壁都是泛黃夯實的黃土。
桌子上點著一盞油燈,兩人坐在桌子旁。羅克看了看這位頭發灰黑的男人,見他面容上滿是風霜的痕跡,有了幾分滄桑之感。
兩人都出自帝國西部山區的艾克郡,托科林父親曾是帝國子爵,不過在他年幼的時候,父親就因斗爭被奪爵處死,而他少年時也度過了一段艱難的日子。
曾經羅克為了獲得去埃梅納斯的資格,與托科林在艾克郡的大選中比試,結果因為羅克熟悉托科林的絕招而勝出。至此以后,兩人對彼此都留下了深刻的映像。
相比進入埃梅納斯學習的羅克,托科林的經歷則坎坷許多,在其后的來年大比中他依然沒有獲得埃梅納斯的推薦信,因為當地又涌現了新的天才。
無望的他于是動身前往帝國的南部直接參軍。不過失去貴族身份的他,并沒有得到優待,在軍中既不受出身高貴的軍官喜歡,也不被那些底層士兵親近。
被孤立排擠的他就這樣度過了很長的時間,直到后來皇帝發動遠征,才時來運轉,憑借過人的實力成為一名后勤軍官,慢慢晉升。
多年的打擊和坎坷磨平了他昔日高傲的的棱角,變得沉默和低調起來,而心也逐漸麻木。
這一切直到進入克蘭西亞,又迎來了新的變化。
“戰爭真是一面殘酷的鏡子,將人心最丑陋真實的部分暴露出來。”回想起那段歲月,他后來和羅克感慨說。
“在沒有法律、道德約束的敵國他鄉,你做什么壞事都不會被指責,任何攻擊凌虐的行為都會披上神圣的外衣。因為我們在進行一場‘偉大’的遠征。”他自嘲的說著當時的情況。
和一般的士兵不同,他曾出身高貴,接受過良好的教育,也見識過上層人生活的模樣。而在成長的歲月中,他又被打落塵土中,在污垢和泥濘中求生。
“我恨透了這個惡心的國家。”
多年以后,當兩人偶然在街上相遇時,他們一同去酒吧喝酒,托科林醉醺醺的和羅克說。
“其實我以前常常做夢,要是那天是我贏了,然后去埃梅納斯,那該是多么好的未來。為此我記恨了你很久。”
“這樣的情況直到我去南方參軍才慢慢改變。”
“你知道大遠征之前,去參軍的都是些什么人嗎?”那天托科林摟著羅克的肩膀說。
“什么人都有,哈哈。有的是小偷,竊賊,犯了事的,活不下去的,快餓死的,被騙進來的。反正軍官也不管你出身是什么樣的,進來后按死規矩訓練,不聽話?直接打死,反正軍營了里經常死人,沒人會在意的。”
“我起初也很瞧不起那些人,感覺和這樣的人是戰友簡直是侮辱。”
“但后來,我不這么想了。”托科林放下酒杯緩緩說著。
“那些人但凡有好的出路,有個溫暖的家,至于走上這條生死不明的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