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辦法的,你除了給那些貴族種田,跑腿,干活,幾乎找不到像樣的工作。”
“田是他們的,山是他們的,河是他們的,店鋪、工坊后面都是大老板,你想染指,怎么可能?但他們給的錢又格外吝嗇,還時常克扣,拖延。”
“他們不在乎的,因為有的是人,帝國的人太多了....你不干有的人是干,都這樣嘛。”
“世界仿佛生來就悲哀,一切美好顏料的底層都是灰暗而漆黑。”托科林感慨著,一杯又一杯喝著酒。
“這么想來,我運氣還算不錯。雖然家道中落,但多少有些積蓄,還能找幾位認識的叔伯輩的親戚幫忙。不至于完全走上和他們一樣的路。”
“但就是有股氣壓在心里,憑什么世道是這樣的呢,我想不通。”
“就這樣,我渾渾噩噩的加入到遠征的大軍中,不斷向西。終于見識到了那個西方新生的國家......”
“克蘭西亞是個陌生的詞,很多帝國人之前都不知道有這個國家。如果說西風,他們或許還有幾分映像。”
“但當那些士兵筆直的排列在陣前,刀鋒如林時,我頭一次感受一種震撼和氣勢。”
“原來,世上真有人活在我所理想和夢想的國度里。”
“他們是如此的無畏,意志如鋼,雖然人數遠不及我們,但往往能在戰斗中取得上風。”
“也是從那時起,我開始對這個國家的一切感興趣。為什么他們可以如此坦然的面對死亡,是因為狂熱的信仰?是因為愚昧?還是因為什么高尚的理想?”
“最后,我也找到了我想要的答案。”
“在一次大戰中我俘獲了山間的一位軍官。當然,我沒有殺他,而是幫他處理傷口,并問了他許多問題。”
“最后,臨行前他給了我一本小冊子,并和我說,許多事情和東西,不是語言能夠傳達的,如果我想知道和了解更多,就在戰爭結束后來克蘭西亞看看吧。”
“為什么你如此確定戰爭結束后,克蘭西亞還存在。我當時問他。”
“他笑了笑,指了指自己的心口,然后就轉身走離開了。”
“所以,從那以后,你就開始在帝國內宣揚這些思想了嗎?”羅克當時問他。
“沒錯,我希望更多的人知道它,我也希望更多人加入進來。”
“但是,這樣的行為很危險。而且我對其是否能成功感到憂慮。”羅克飲下酒說著自己的看法。
他不再是過去那位夢想著做英雄的少年了,這個世界并非如此簡單,而公平正義也是個相當模糊的概念,不存在大家統一認可的標準。并且,對于人性他也抱有一絲懷疑和謹慎。
畢業后,他見過不少同學,從當年的躊躇滿志,變得世俗而利益。即便是過于有著宏遠目標的愛德倫王子,如今也越來越在乎權勢,逐漸偏離最初的想法。
“總有人來做不是嗎,那為什么不能是我呢。”
數年前的場景在羅克腦海中再次浮現,他對比過往和如今的托科林,雖然外表滄桑了幾分,那雙眼瞳卻更加有神了。他似乎很踏實和堅定的走在自己希望的道路上。
懷著過往從托科林手中奪得機會的愧疚,羅克答應幫他一些忙,于是后來幫托科林訓練了一批人手。這些人精通斥候,偵查,用來做情報工作再合適不過了。
起初他也沒預料到,這位少年時的對手會在這條路上走如此之遠,短短兩年的時間,就在這紫衫省發展的有模有樣。或許這次是他看走眼了吧。
過往的回憶在意識中簡略度過一遍,羅克和托科林坐在桌旁說起最近的事情來。
“自從皇帝陛下去世后,帝國內部越來越不穩定了,南方叛亂,各地實權貴族逐漸有自立的想法,而其他幾位大公爵也態度曖昧,沒有表態。”羅克告訴托科林外界的一些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