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四郎兵衛會所的長年工作,讓慶衛門練就了一副響亮的大嗓門。
但對于慶衛門的這響亮大嗓門,卻并沒有讓這名浪人產生絲毫動搖。
腦門已泌出細密汗水的浪人緊了緊手中的刀,沉聲道:
“我不想傷人!放我離開!”
“你覺得我們有那個放你離開的可能嗎?”慶衛門將兩腳一錯,把手中的長木棍緩緩提起,將棍尖對準了身前的這名浪人,“我再說一遍。快給我把刀放下!”
見交涉失敗,更多的汗水從浪人的腦門泌出。
同時他也將手中的刀握得更緊了。
望著將手中刀握得更緊的浪人,慶衛門、以及他周圍的這些同事們,其臉上的表情也都不由自主地變得更沉重了些。
算上慶衛門在內,他們的人數共有8人。
他們所使用的武器——長木棍,其攻擊距離也遠在打刀之上。
但他們仍不敢大意,只默默攥緊各自手中的長木棍,在維持著將這名浪人給包圍的態勢的境況下,尋找合適的進攻時機。
而這名浪人也同樣在尋找著合適的突破時機。
兩伙人就這樣展開了足以讓周遭的空氣變沉重起來的對峙。
現在是清晨,雖是吉原人流量最少的時候,但慶衛門他們的周圍也還是三三兩兩地聚攏來了看熱鬧的人。
而這些看熱鬧的人倒也聰明,瞅見那名浪人拔出真刀,知曉待會可能會爆發一場血戰,所以全都站得遠遠的。
這些看熱鬧的人統統站遠,倒也省了慶衛門的事,可讓慶衛門在待會盡情地大打出手,不用擔心會誤傷無辜。
慶衛門他們的這番動靜,也驚擾到了街道兩旁的游女屋。
居住在周圍游女屋中的游女們紛紛打開窗戶,用或是驚懼、或是好奇的目光打量著底下的慶衛門等人。
就在這場對峙的氣氛越發凝重、可能在下一秒就要爆發戰斗的時候——
“慶衛門!”
一道熟悉的大喝突然從慶衛門前方不遠處響起。
“嗯?”慶衛門在保持著視線繼續定格在這名浪人身上的同時,將余光越過浪人的肩膀,朝更遠處的前方望去。
余光投到更遠處的前方后,慶衛門便看見了他的一名熟人——他們四郎兵衛會所的老人:川次郎。
川次郎是一名今年已經58歲的老頭子,在會所里主要負責文書工作。
18歲便在四郎兵衛會所工作,在四郎兵衛會所工作了足足40年,是他們會所資歷最老的人。
即使是他們現在的頭目——六代目四郎兵衛,面對給這名勤勤懇懇地在會所工作了40年的川次郎,也是恭恭敬敬的。
熟悉地不得了的川次郎身邊,卻跟著一名并不熟悉的年輕武士。
這名年輕五十五官普通、長著副樸實模樣。
身上的衣服干干凈凈,看上去并不是那種吃了上頓沒下頓的浪人。
“慶衛門!”川次郎領著這名陌生的年輕武士來到慶衛門的身側后,朝慶衛門沉聲詢問道,“這家伙是怎么回事?”
“這家伙在茶屋大吃大喝后沒有給錢。”視線一直定格在這名浪人身上的慶衛門,頭也不回地朝身側的川次郎答道,“川次郎,你先退下,你站在這里,待會打起來的時候,可能會牽連到你。”
“需要我去叫更多的援兵過來嗎?”川次郎問道。
“……嗯,拜托了。”
對手畢竟是已經拔出真刀的浪人。
所以再怎么謹慎也不為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