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中大人,您應該也看過荷蘭商人喬治在3個月前所遞交的風說帖了吧?”北川沉聲道,“南蠻諸國中的英格蘭國,已經開始大規模地使用一種名為‘蒸汽機’的器件了。”
“南蠻諸國中的其余國家,也開始跟著逐步投入使用‘蒸汽機’。”
“據喬治所呈上的風說帖所示,小小的一臺‘蒸汽機’卻有百畜之力,僅一臺‘蒸汽機’便讓一個礦坑一日的采礦量提升了數倍、甚至十數倍。”
北川的話剛說完,定信便發出一聲帶著濃郁的不屑之色的笑:
“北川君,這種和三歲孩童的妄言沒什么兩樣的說辭,你也信嗎?”
“你所說的這封荷蘭商人喬治在3月前呈上的風說帖,我當然有看。”
“我也記得上面的內容。”
“上面說:‘蒸汽機’以蒸汽為動力。”
“這不是胡扯嗎?!”
在說這句話時,定信的音量一下子提高了數倍,震得除了北川之外的另外3名若年寄的脖子都不禁縮了縮。
“區區蒸汽,能抵百畜之力?這種傻話連五歲幼童都不會信啊。”
“老中大人!”北川用絲毫不輸定信的洪亮嗓音回敬著,“說實話,我對于喬治在風說帖上所寫的‘蒸汽機’能抵百畜之力的這段內容也持懷疑態度。”
“但正因不知真假,我們才更應該派人前往南蠻諸國進行調查!”
“如果喬治的這張風說帖上所寫的內容是正確的,那‘蒸汽機’絕對是利國利民的大殺器!我們必須也得擁有‘蒸汽機’才行!”
雖然北川的語氣誠懇,但松平定信仍舊一副絲毫不感興趣的模樣。
“現在沒有那個閑錢和閑時間去考察什么南蠻諸國。”松平定信不耐煩地擺了擺手,“與其浪費這個錢去考察南蠻諸國,還不如將這些錢用來調查露西亞國的動向。”
“露西亞國朝蝦夷地派出探險隊的次數越發頻繁了。”
“相比起什么英吉利國,對我日本國的北方門戶虎視眈眈的露西亞國才更值得我們去關注。”
見松平定信對自己剛才的那番主張表現出一副毫不感興趣的態度,北川的臉色立即就難看起來了。
就在北川剛想再說些什么時,坐在他旁邊的另一名若年寄扯了扯北川的袖子。
此人是4名若年寄中的另外一人——吉本雀右衛門。
吉本是在場5人中年紀最大的那一個——今年已有50歲。
不僅是年齡最大的那一個,同時也是最沒用的那一個。
他沒有什么能力,純靠祖蔭坐上了若年寄的位置。
在大家都在那熱烈地討論政務時,他基本都是像個不會動的人偶一樣坐在一邊一言不發——因為他也說不出什么鞭辟入里的東西。
不過要說他一點作用也沒有,那倒也不是。
在老中和其余若年寄們吵起來時,他總是第一個站出來當和事佬。
因為他的年紀最長,所以即使是松平定信也會給他這個長輩一個面子,在他挺身而出做“和事佬”時,定信也會給他一個面子。
托了吉本的福,江戶城少了許多的血光之災。
見吉本用動作和目光來提醒他不要再觸松平定信的霉頭后,北川抿了抿嘴唇,沉默了一會后,冷哼了一聲。
“……算了,關于向南蠻諸國派出使者之事,就等之后再慢慢議論吧。”
北川將自己的衣袖從吉本的手中扯了回來。
“老中大人,我們來討論下一件事。”北川將雙手環抱在胸前,“接下來要討論的事,也是件我在聽說后,就一直很在意的事。”
“這件事和老中大人您執意舉辦的‘御前試合’有關。”
從北川的口中聽到了“御前試合”這個詞匯后,松平定信的雙眼微微一瞇。
“老中大人。”北川朝松平定信投去一道意味深長的目光,“我最近有從其他人那聽說到這樣一則有意思的傳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