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町抿了抿嘴唇,直直地看著緒方,與緒方的雙眼對視。
“你之前跟我說:你有想好在遭遇了‘在我的身體恢復之前,幕府就來了’的情況后的破局之法。”
“但我當時就已經看出——你完全是在騙我,你只是為了安慰我而編了這么句謊話而已,你完全沒有想出什么遭遇這種情況后的破局方法。”
緒方臉上的表情僵住了。
“我怎么說也是和你同床共枕了這么長時間的人。”阿町接著說,“你的一些小習慣,我都已經摸透了。”
“你跟別人撒謊時,能做到連眼睛都不眨。”
“但唯獨在跟我撒謊時,眼睛會下意識地躲閃,不敢與我對視。”
“……我原來還有這樣的習慣嗎……”緒方一邊露出帶著幾分尷尬的笑,一邊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左眼皮。
阿町:“我知道你那時是想安慰我,所以我沒有當面揭穿你,還配合著你。”
“我就是因為知道你現在根本就沒有什么破局之法,所以才急著想快點和你討論出來一個能讓我們倆都能安全無恙的方法出來……”
緒方靜靜地聽著,然后緩緩放下摸眼皮的手。
“……既然都被你看穿了,那我也不隱瞞了。”
緒方沖阿町露出一抹帶著幾分歉意在內的笑。
“你說得沒錯。我當時的確是根本就沒有什么遭遇了這種險境后的破局之法。”
“只是為了能讓你安心養傷,而編出來的謊話而已。”
“不過——”
緒方的話鋒突然一轉。
“我這幾天,也并不是除了照顧你之外,什么事也沒有干。”
“這幾日,每逢閑下來的時光,我都將這些時間用來思考之后若真的遭遇了幕府軍困住我們的情況后,該怎么辦。”
“我之前的確是腦袋空空。”
“但經過了數日的思考,現在的我已經的的確確有了個……說不定能擺脫目前的這困境的方法。”
不知為何,緒方剛才的這句話在說到一半后,停頓了下,并面露猶豫。
聽到緒方的這番話,阿町的臉上浮現出淡淡的期待:“什么方法?快說來聽聽。”
緒方:“……”
緒方沒有立即回答。
而是先面帶猶豫地沉默不語。
望著面帶猶豫之色的緒方,阿町感到淡淡的不祥預感從心頭涌出。
沉默了片刻后,緒方才強壓下臉上的猶豫,緩緩道:
“我們不可能投降幕府軍。他們前陣子才剛遭受過緒方一刀齋的攻擊,在這種地方突然見到個年紀和身材都與緒方一刀齋相仿的年輕武士,他們肯定會對我們進行一輪接一輪的檢查。”
“紅月要塞三面臨河,北面、西面、東面毗鄰著寬廣的河流,只有南面與陸地相連。”
“而紅月要塞也只有一扇與南面的陸地相連的大門。”
“現在唯一的出入口南面已經被幕府軍給堵住……那能帶你逃出去的方法,大概就只剩把城外的這些幕府軍給趕走……”
緒方的話還未說完,阿町便瞪圓著雙眼,尖聲道:
“你瘋了嗎?!你想要擊退城外的幕府軍?!”
“……我知道這很難。”緒方輕聲道,“但我思來想去——除了這方法之外,再沒有其他能帶你離開這兒的方法了。”
“你到底在想什么啊?”阿町的臉因激動而變得漲紅,胸口劇烈起伏,毫不客氣地跟緒方說,“是因為成功殺進軍營中、殺了那個重傷了我的人給了你太多的信心嗎?”
“刺殺軍營中的某個人,以及擊退一整支大軍——你知道這兩者之間的難度差多少……唔……!”
話還未說完,阿町便突然面露痛苦,抬手捂住自己那正被層層麻布包裹著的傷口。
阿町此舉嚇了緒方一跳。
“阿町,怎么了?”阿町急聲詢問。
……
……
會議——再次無疾而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