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烏帕努提議直接投降后,部分原本的“主逃派”人士變為了“主降派”。
那些原本主張逃跑的人,本就是一幫覺得與和人軍隊硬拼毫無勝算的人——他們中的一些人搖身一變,變為“主降派”,本就是意料之中。
于是——原本的“主戰派”與“主逃派”的戰斗,變為了“主戰派”與“主降派”的戰斗。
以雷坦諾埃為首的“主戰派”毫不退讓——以烏帕努為首的“主降派”也是如此。
而恰努普一如往常——沒有坦露半點自己的立場。
兩派人士爭得臉紅脖子粗,爭得精疲力竭。
因兩派人士都已精疲力竭,最終這會議只能先暫時中止,待今夜再續議。
會議剛暫停,恰努普是最先離開屋子的人之一。
在恰努普離開后,幾名坐在雷坦諾埃身旁、與雷坦諾埃同為“主戰派”人員的人,紛紛扼腕嘆息:
“恰努普……他到底在搞什么……這都已經什么時候了?為什么一直什么都不說?他到底是想戰,還是想降?”
“唉……我倒是能理解恰努普……畢竟他的地位擺在那,必須得謹言慎行。”
“我們需要恰努普的領導……他現在一直這樣沉默不語,我們到底該如何是好……”
“哼。在我看來,就只是恰努普他慫了而已。既不敢戰,也不想降,就這么拖著。原先的帶領我們尋得并建起這座新家園的‘英雄’,也變得膽小懦弱了啊……”
雷坦諾埃一直靜靜地聽著周圍這幾人的這番話語。
靜靜地聽著——然后不發一眼地默默地離開……
……
……
恰努普揣著他的煙槍,走在回家的路上。
他沒有選擇走大道,而是選擇走在一條幾無行人的小道上——因為現在的他,不想被自己的族人們圍起來,被族人們詢問“他們該如何是好”。
現在的他,根本不知道該如何回答這種問題……
就在恰努普快要回到他的家時,他陡然聽到身后傳來一位老熟人的聲音:
“恰努普。”
恰努普停下腳步,轉頭向后望去,看向叫住自己的熟人——雷坦諾埃。
雷坦諾埃面無表情地走向恰努普。
“恰努普。你到底在搞什么啊?”雷坦諾埃沒有跟恰努普進行半句的寒暄,直截了當地朝恰努普這般說道,“你一直這樣不發表自己的想法,是要怎樣?”
“你到底是想與和人決一死戰,還是想像個懦夫一樣向和人卑躬屈膝——你就不能爽快點說出來嗎?”
恰努普苦笑著,下意識地想把手中煙槍抬起來抽——但剛把煙槍抬起,才發現自己沒有點煙,所以只能尷尬地將剛舉起的煙槍又放下。
“……我現在統管著整個赫葉哲。”恰努普緩緩道,“這種涉及族人們生死的險境,我必須得謹慎……”
恰努普的話還未說完,雷坦諾埃便突然出聲將恰努普的話頭打斷:
“……恰努普,你好像真的老了呢。”
說罷,雷坦諾埃看向恰努普的目光中所蘊藏的情緒,變得……復雜了起來。
不知雷坦諾埃為何突然如此突兀地跳話題的恰努普,呆愣了下后,用半開玩笑的口吻回應道:
“我也是人啊,我當然也會頭發變白、臉上長皺紋啊。”
“我不是說你的外表老。”雷坦諾埃,“我是說你的心好像老了。”
“已經……不像以前的那個‘英雄’了。”
恰努普臉上的表情重新變得呆愣。
而雷坦諾埃此時則接著說道:
“10年前,在我們幾個部族因氣候惡化而不得不南遷另尋新家園時,那段南遷的經歷,我每次回想起來,就全身冒冷汗。”
“暴風雪、猛獸襲擊、沒有食物、其他村落的趁火打劫……我們遭受著一次又一次的打擊。”
“就連我,也有好幾次都不禁絕望了起來,覺得我們可能要到此為止了。”
“但每次大家沮喪的時候,你都會站出來,鼓舞著大家。”
“你好像從不知害怕是何物一般。不論是遭遇暴風雪,還是遇到糧荒,都露出一副大膽無畏的表情,鼓舞著大家繼續前進,指揮著大家繼續前進。最終成功率領著我們,找到了這處新家園。”
“你現在這副瞻前顧后,猶猶豫豫的模樣,已經再無半點10年前的那充滿魄力的英雄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