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此為止了。”直周直直地瞪著一色,一字一頓地將自己剛剛所說的話又重復了一遍。
臉上滿是不忿之色的一色猶豫了一會后,冷哼一聲。
“……叨擾足下了。原以為足下的想法與在下相近,沒成想你我二人的觀念卻大相徑庭。日后有緣,再讓我等好好探討一番吧。”
冷冰冰地留下這句話后,一色便直接起身、頭也不會地從緒方的身前離開。
至于直周他朝緒方和阿町二人行了簡單的一禮后,便快步跟上了一色。
這爺孫倆回到了他們倆原先所坐著的地方后,阿町偏過頭,苦笑著朝緒方壓低聲線說道:
“真是的……我差點以為那個一色沒有和那個頭上有胎記的武士打起來,反倒是要和你打起來了……”
“雖然我也贊成‘火器終會取代刀劍’的觀點啦,但你剛才說得也的確太夸張了一點啦,也難怪人家會聽了不高興。”
“怎么可能會有能一口氣打100發的鐵炮呢?能一口氣打100發的鐵炮,那槍膛得做得有多大啊……”
緒方聽后,不由得因感到些許委屈而露出無奈的笑。
我只是把未來所發生的事情給說出來而已啊……
未來何止會出現能一口氣打100發的槍,連子彈都全面進化了,一個指頭那么厚的鋼板都能被一發擊穿。
不過緒方對阿町說出這種在他眼里稍有些無知的言論,也表示非常理解。
喜愛火器的阿町,雖然在針對火器的觀念上,要比這個時代的日本人都要超前一些,但她畢竟也是土生土長的江戶時代的女性,在眼界上有著其局限性。
所以阿町還有剛剛那個一色想象不出能夠打100發子彈的火槍,緒方倒也覺得是情有可原。
緒方也沒辦法給阿町解釋未來真的會出現如此厲害的火槍,所以只能一邊無奈地笑著,一邊幫阿町擦著因暈船、身體難受而再次冒出來的細汗。
……
……
“龍馬。”直周朝一色柔聲道,“你還在生氣嗎?”
“當然了。”龍馬不假思索地回答道,“爺爺,剛剛那人可是在赤裸裸地貶低劍術啊,你難道不生氣嗎?”
“我現在可還氣頭上呢。”
重重地哼了一聲過后,一色接著說:
“我還以為外出游學這么久,好不容易碰到一個觀點與我等相近的人呢。”
“我本來都想著要不要邀請他加入我們。”
“可沒想到,他竟然是那種口出狂言之徒。”
“這種以一副大言不慚的模樣聲稱什么‘劍術無用’的人,我也算是見多了。”
一色扯了扯嘴角,發出不屑的冷笑。
“爺爺,我們劍館之前不也出現過這種人嗎?”
“口口聲稱劍術百無一用,對劍館中劍術優秀的人大肆嘲諷,說他們只不過是在學習著日后根本派不上用場的技藝。”
“實質上,那些人只不過是吃不到葡萄就說葡萄酸。”
“之前我們劍館中冒出的這些聲稱劍術無用的人,無一例外都是劍術平平之徒,因為自己怎么也練不好劍術,就貶低劍術,嘲諷劍術優秀的人,以此來挽回自己可憐的自信心。”
一色偏過頭,朝遠處現在正專心給阿町的額頭擦著汗的緒方投去厭惡、嘲諷的目光。
“那個真島吾郎這么不遺余力地貶低劍術,想必也和那些人一樣,是個劍術平平,只是想靠貶低劍術來挽回自信心的狂妄之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