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色眼里,緒方這種遍體鱗傷的肉體,才是一名劍客、一名武士所應有的肉體。
對那種身體白白凈凈、沒有半點傷痕的武士,一色一直都抱有著種反感的情緒。
緒方這時隱約注意到身后的一色似乎正在看著他,于是他轉過頭,與仍舊盯著他傷痕累累的脊背的一色四目相對。
“怎么了嗎?”緒方問。
“啊,沒什么……”一直盯著別人看,是一件很失禮的事情,被緒方給發現了她的這小動作,讓一色原本發白的臉頰因害臊而變得泛紅起來,“我第一次看到身上有這么多傷的人,所以有些吃驚而已……”
“哈哈哈。”緒方輕笑了幾聲,“抱歉啊,我身上的這些傷,嚇到你了吧?”
一色搖了搖頭:“并沒有。我反而覺得你這種遍體鱗傷的身體很棒,我覺得武士就都應該像你這樣,身上大小傷無數。在我眼里,細皮嫩肉的武士,并不是武士。”
“謝謝夸獎。”緒方莞爾,“我還是第一次聽到有人稱贊我身上的傷呢。”
“要是我們劍館的那些學徒現在都在這里就好了。”一色接著道,“這樣一來,就可以讓他們看看真正的武士,應有著什么樣的肉體。”
“你這就有些太強人所難了啊。”緒方無奈苦笑道,“在這太平之世中,動刀動槍的機會可不多,我這種身上一堆傷的人,純屬異類。”
緒方和一色雖然僅聊了這么幾句,但這區區幾句的交談,讓二人之間那原本有些尷尬的氣氛稍稍消散了些。
一色她那原本有些慌亂的心,現在也稍稍平復了些。
仔細一想……現在是個好機會呢。
一色嘀咕著。
現在這里只有我和緒方一刀齋2個人……
若是不趁此機會,一吐為快的話,我日后一定會不甘心的吧……
心中打定主意的一色,連做了數個深呼吸,平復心情過后,朝緒方出聲問道:
“那、那個……”
緒方:“嗯?”
“謝謝你……”一色把腦袋稍稍垂低,“謝謝你今天救了我……”
今日,在迎擊那伙海賊時,若不是緒方及時現身,幫一色擋住了那一刀,那一色只怕是要兇多吉少了。
“沒事。”知道一色在謝什么的緒方灑脫一笑,“我只是做了我該做的事情而已。”
“我真是被你騙得好慘啊……”
話說到這,一色忍不住朝緒方投去幽怨的目光。
“你的劍術,明明是天下無雙,竟還說自己劍術平平……你未免也謙虛過頭了吧……”
話說到這,一色停頓了下,隨后換上只有她本人才能聽清的音量,低聲囁嚅:
“害我……說出那種那么丟臉的話……”
語畢,一色的臉緩緩變為了詭異的紅色。
一想起今日緒方在船上說自己“劍術平平”的那一幕幕,一色不知為何便感到有股無名火在腦海中亂竄。
尤其是聯想到自己當初還對緒方說什么“遇到麻煩就喊她”后,這股在她腦海種亂竄的無名火便變得更加旺盛。
她不討厭謙虛的人。
但在她眼里,過度的謙虛,就顯得有些虛偽了。
一色原以為緒方會說些什么客套話來對她進行敷衍。
可誰知緒方竟一本正經地說道:
“我并沒有謙虛哦。我是真心實意地覺得我還差得遠。”
“欸?”一色朝緒方投去驚詫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