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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郎呆呆地看著身前的這片位于江戶郊外的曠野。
曠野上,排布著密密麻麻被綁了手腳、被迫跪坐在地的民眾。
粗略數來,起碼有上百號人。
他們無一例外,都瑟瑟縮縮,面帶惶恐與不安。
這上百號人的周圍,是差不多人數的全副武裝的武士,他們惡狠狠地瞪著跪地的百余號人,要求他們都跪好了,不許亂動。
“……父親……”九郎看向身旁的父親,“這些跪在地上的人是誰?我們來這里干嘛?”
“九郎。”父親以無喜無悲的口吻說道,“與我一起將這些人都給殺了,然后取走他們的膽。”
“殺、殺了?為什么?”九郎忍不住再次看向那上百名被迫跪地的人——他們中有男有女,但無一例外,都極其地年輕,他們的年紀基本都只有十幾歲,年紀最大的,應該也不超過20歲。
他們不論怎么看,也不是會被判處斬首之刑的人。
也不可能會突然多這么多如此年輕的死刑犯。
“中宮殿下染了肺疾。急需治療。”父親這時已掏出了束袖帶,將和服兩邊的袖子扎住,“所以需要大量的用年輕、鮮活的肝所制成的最高質量的人膽丸來治病。別再多廢話了,開始干活吧。”【中宮:皇后的代稱】
“等等!父親!這些人怎么看也不是死刑犯吧?!”
“他們是官府四處搜集來的健康無病,而且足夠年輕的穢多。”
“那就是說他們都只不過是幫無辜的良民嗎?將這些無辜良民都給殺了,就只是為了給中宮治病?”
“九郎,注意你的語氣。”父親以極明顯的不悅口吻說道,“你剛才的這番言論,對中宮殿下太不敬了。”
“這些人只不過是幫穢多。怎能與中宮殿下的性命相提并論。中宮殿下有著母儀天下的重責,她活下去遠比讓這這些穢多活下去要更有價值。”
“用這些穢多的命來換中宮殿下的一條命——九郎,這有什么不對嗎?”
“父親!這太荒謬了!人的生命,怎能以這樣的方式來換算!”
“……九郎,看來……我果然不應該把你給帶過來呢。也罷,你不愿干的話,就到一旁休息去吧,我自己一人也能干完這活。”
“喂!你們在那吵什么呢?為何還不動手?”這時,一名大腹便便的武士,朝九郎他們這兒大步走來。
“大人,相當抱歉。”父親向這名武士鞠躬致歉,“我們現在就動手。”
眼見似乎是官府的大人物來了,九郎連忙想向他反映——取走這百多人的性命來救中宮,實在是太荒謬了。
然而……他還沒來得及開口,側腹便傳來了一陣劇痛。
他艱難地向自己的身側望去——站在他側面的父親,用刀柄的柄底猛擊他的側腹。
他對他的父親沒有任何防備,他沒有料想到自己的父親竟然會偷襲他……
這記猛擊讓九郎的四肢直接發軟,而在九郎完全喪失抵抗能力時,父親以一記手刀,劈向九郎的后脖頸。
后脖頸傳來的疼痛,讓九郎的眼前發黑,強烈的眩暈讓九郎的眼皮緩緩沉下、難以睜開。
在徹底失去意識前,他看到仍舊面無表情的父親,冷冷地朝他說道:“我說了,不想干的話,就給我到一旁休息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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間宮猛地睜開雙眼并坐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