緒方仨人與有陣子沒見的直周大眼瞪小眼,場面一時之間帶著幾分滑稽的氣息。
若論現場眾人中,誰的表情最夸張,那自然是非直周莫屬。
雖說緒方現在戴著面巾、斗笠,但緒方的身形、腰間的佩刀,以及分別站在其左右兩邊的兩位女忍,還是讓直周于第一時間認出了此人正是他此前想破腦袋,也想令其加入他們的“倒幕大業”的那個男人。
“緒、緒方……”直周的舌頭像是麻痹了一樣,僵硬地扭動著。
剛念叨出“緒方”這一姓氏,直周終于回過了神,意識到此地并不是個能很方便地念出緒方名諱的場合,于是迅速閉住了嘴,改稱真島。
“真島大人,您、您怎么會在這……?”
“我也想問你這個問題呢……”
——大坂真的是座有著百萬人口的大城嗎……
緒方忍不住在心中吐槽著。
此時,緒方突然發現——自他來到大坂后,似乎就在頻繁地偶遇到熟人、認識的人……
抑制住繼續吐槽的沖動后,緒方揚起視線,看向直周身后的這座小破屋:“一色先生,我想問問:此地是予二大師的住所嗎?”
聽到緒方的這番話,直周猛地意識到了緒方會現身于此的原因,趕忙朝緒方問道:
“真刀大人,您是來找予二大師的嗎?”
“嗯。”緒方也不隱瞞,畢竟這也不是啥值得隱瞞的事情,“我聽聞予二大師的修刀技藝登峰造極,所以特地來此,想委托予二大師修繕在下的佩刀。”
“是來找予二大師修刀的嗎……”直周往旁邊一站,讓出了條路來,“予二大師現在恰好正在家中,請進吧。”
“直周先生,你和予二大師是朋友嗎?”緒方一邊順著直周讓開的道進到這小破屋中,一邊朝直周問道。
“算是多年的老朋友了吧。”直周呵呵笑著,“一直以來,我們一色家都是找予二大師來幫忙鑄刀,刀損壞了也是委托予二大師來幫忙修繕。”
“我今天沒什么要事得做,所以便想著來找這位老朋友聊聊天,順便看看之前委托他修的刀,進度如何了。”
“沒想到竟然就這么于此地與你重逢了,世事真是難料啊。”
于心中再一次感慨大坂是真的小后,緒方一邊解下左腰間的大釋天,用右手提著,一邊粗略地打量著這座小破屋內的光景。
這座小破屋的外觀破破爛爛的,而里面也相差無幾。
穿過房屋的大門后,便直通一間略有些逼仄的廳房,廳房內幾乎沒有一件像樣的家具,就只有幾條又破又舊的坐墊。
走廊還算完整,天花板就有些慘不忍睹了,抬頭一看——光是廳房處的天花板,就有足足3個或大或小的破洞。
不過屋內的光景雖簡陋、破敗,但還算干凈,走廊也好、墻壁也罷都有被很好地清洗過。
緒方抽了抽鼻子,剛剛在屋外時他便聞到了極重的由鐵味、木炭味、以及什么東西被燒焦的氣味所混合成的異味。
在進到屋內后,這股異味便立即變重了許多。
緒方注意到,這異味似乎是自這屋子深處的一間掛著厚密門簾的房間傳出的。
除了這陣陣異味之外,從那房間里傳來的,還有“嚓擦嚓”的磨刀聲。
“直周。”
這時,那座房間傳來一道有些嘶啞的中年男聲。
“是誰來了?”
“予二大師!”直周沖剛剛這道聲音所傳出的方向喊道,“有位……我的故人想找你修刀!你先把手中所做的活停一停吧。”
“你的故人?帶他進來吧。”
這簡短的對話,以這道冷淡話語作終結。
“真島大人。”年紀足以做緒方爺爺的直周,畢恭畢敬地朝緒方做著“請”的動作,這副畫面怎么看怎么違和,“請跟我來吧。我帶你們去予二大師他工作的地方。”
說完,直周便徑直朝他所謂的“予二大師的工作間”——也就是那座不斷有異味、異響傳來的房間大步走去。
待緊跟于直周身后、撩開那座房間的門簾后,門簾后的光景讓緒方的雙眼不由得一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