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柳老頭的口中得知柳承恩竟然拿了一百兩銀子出來貼補三個孩子后,柳大郎的腦子里就嗡嗡響。
到底是從什么時候,家里的一切走向都變得陌生了呢?
以往,二叔家什么時候敢私藏銀子了?
他記得以前的柳承恩是一個極重孝道之人,手上真有了余錢,也一定會第一時間來孝敬爺奶的。
怎么現在,全都不一樣了呢?
再想到了自己從傻狗頭那里得來的消息,此時可以說是全無用處了。
原本,柳大郎的本意是把這個消息透露給爺奶,然后讓阿奶去找四郎要銀子。
如此一來,他家兒子讀書的錢有了,他還能再從阿奶這里哄騙一些出來貼補自己。
哪知道,自己回來的晚了一步。
不對,就算是他回來早了,也沒有什么用。
畢竟,誰能想到柳四郎竟然會想著把銀子給族里?
如果柳四郎就是一文錢不出,那他還能慫恿著阿爺阿奶去罵二叔一家子不孝順。
可是眼下,人家四郎是把銀錢給了族里,這一下子,好像就是更為大義了。
難道你能說四郎應該把錢給他們家里花,不能給族里嗎?
那族親們估計能用口水把他們一家子給淹死。
知道銀子不可能落入他們家的口袋了,柳大郎也是一臉灰敗。
不過,回到屋子后,他很快就又想通了不少。
至少,他把四郎要去府城讀書的消息給賣出去了,傻狗頭倒是大方,直接賞了他五兩銀子。
也因著手頭上寬裕了,所以前兩天在鎮子上,自己吃的喝的也都豐盛了不少。
而此時,鎮上的宋宅的某一處院落里,則是氣氛緊繃。
宋秀才一腳踢翻了一個凳子,走兩步仍不解氣,揮袖又打翻了桌上的茶盞。
“這個該死的柳承恩,他怎么不去死!”
門外的小廝嚇得縮了縮脖子,少爺發怒了,這后果可是不堪設想。
宋秀才此時別提有多絕望了。
人在高縣,他還能想想辦法來坑害他,甚至是阻止他去參加鄉試。
可是如果他真地去了府城,那自己的手可就伸不過去了。
畢竟,府學可不是誰都能進的。
宋秀才雖然也是秀才,可他是附生的身份,所以,根本沒有資格進入府學讀書。
一想到了自己最看不上的柳承恩和安崇明都要去府學讀書,怎能不氣?
“少爺,您先別急,咱們先冷靜下來,想想辦法。離他們去讀書還有些日子呢。”
宋秀才這才坐了下去,呼吸急促,額頭上都開始冒汗了。
也不知道是氣的,還是嚇的。
宋秀才當初找人阻止了這二人去考秀才,若是將來這二人中了舉人,再有心徹查此事,那他勢必是要受罰的。
所以,他才會如此地著急。
無論如何,也不能讓他們中了舉人。
“少爺,就算是他們二人去了府城,只要咱們手里頭有銀子,總能找到辦法讓他們身敗名裂的。”
宋秀才這會兒回過神來,是呀,他有銀子呀!
有錢能使鬼推磨。
他可以先找人想辦法阻止他二人去府學,只要錯過了開學的時間,那么他們二人就鐵定要留在縣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