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錦繡聽到這話的時候,立馬就笑了。
將茶盞輕輕地放下,然后輕聲慢語道:“二舅舅這話倒是說地挺大方的。您可知道如今這一匹馬價值幾何?而且我大興自百年前才開始放寬了對于馬車的管制,饒是如此,普通的平民百姓,也是極少能擁有馬車的。便是縣城的幾家富紳,平時出入也是極少用馬車,除非是出遠門,才會考慮。”
蘇錦繡故意頓了頓,然后再看向了方氏,“阿娘可知道傅家明明有馬車,除了生意上的用處之外,傅夫人來咱們家串門,是坐驢車的時候多,還是坐馬車的時候多?”
方氏哪注意過這些?
倒是一旁的楊嫂解釋道:“回夫人,傅夫人一般也是乘坐驢車過來的時候多,有時候也會坐轎子,或者是步行。”
蘇錦繡點點頭,“阿娘,您覺得傅家是買不起馬車,還是養不起馬呀?”
方氏這句聽明白了,“傅家有錢,自然不是因為這個。”
“這便是了。阿娘,傅家在高縣富庶了幾代都如此低調,咱們柳家不過是才剛剛出了一個七品官兒,便如此高調顯擺,是想著讓地方上的官員往上參奏一本,然后好罷了四郎的官嗎?”
事情當然不會那么嚴重。
可是這些普通的百姓們哪里知道這里頭的彎彎繞呀!
方氏聽說兒子會被罷官,那還有什么好猶豫的?
“不行不行!四郎好不容易才熬出頭了,怎么能因為這個就害了他!”
方氏這會兒回過味來了,連忙道:“阿娘,我們現在出門都是坐驢車或者是牛車呢,若是給您買馬車,這不合適。再說了,我是外嫁女,我若是真給你買了,只怕說出去了,咱們方家的名聲也不好聽。”
方老太一聽這話,就知道外孫媳婦是個厲害的。
方老太不是柳老太,她是一個更為精明的人。
她知道,跟蘇錦繡這樣的人,那是不能來硬的。
更不能辱罵不休。
那只會讓事情變得更加難以收拾。
“好了,不過是你二哥的一句玩笑話,你也不必當真。”
蘇錦繡笑了,“原來只是二舅舅的一句玩笑話呀,那我便放心了。如今我大興朝邊關不穩,朝廷正在大肆地征馬,咱們還是不能在這個時候拖朝廷的后腿,被人知道了,怕是要編排四郎呢。”
方老太的臉色一僵,知道這個外孫媳婦不好對付了。
“阿娘,既然是阿婆和舅舅來了,那中午便在這里留飯吧。兒媳剛回來,也不知道二位有什么喜好或者是忌口?”
方老太怕兒子又說出什么胡話來,連忙道:“沒有什么忌口的,外孫媳婦看著安排就是。”
蘇錦繡點點頭,“楊嫂,你去看著安排吧。四郎午飯是不回來用的,都是一家人,也沒必要分男席女席了,就都擺在飯廳便好。”
“是,夫人。”
“阿娘,阿爹的腿疾尚未痊愈,七郎又去了府城應試,四郎回不來,那午飯時可還用再備酒?”
這話哪是在問方氏呀?
這分明就是在問方老太和方二爺呢!
人家主家的男人只有一個,而且還不能飲酒,這若是再備了酒,那就顯得方家人也太不懂事了。
方氏聽明白了,便擺手道:“不必備酒了。一家人,一起吃頓飯便好。”
蘇錦繡點點頭,“也是。若是吃醉了酒,后晌怕是要耽誤二舅舅回去了,也不合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