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才能讓北安州頭兩年的糧食緊缺問題,得以緩解。
只是他也明白,這法子治標不治本。
如今北安州任上是李信,他還能相信此人的人品和官聲。
可若是再換了一個人呢?
誰能保證那里的知州一直都是一位大公無私之人?
所以說,還得想出一個治本的法子。
顯然,目前來看,關于耗羨一事,朝中是分成了三派的。
一派認為這自古有之,那必然是有其存在的理由,所以不好直接取締。
與其相對的,自然就是清流,覺得這耗羨本就不該施加于百姓之上,若是有鳥雀鼠造成的損耗,當由地方的府衙來負責,為何要攤派在平民的身上?
就算是真地攤派,那也不應該要這么高。
總之,就是覺得這加重了百姓的負擔。
還有一派,則是處于中立的位置。
不表態,也不站隊。
持這種觀點的人,基本上都是自掃門前雪,不想給自己惹來麻煩的膽小鬼們。
當然,也有一些自以為聰明,不想惹得其它人嫉恨的官員。
“老師,這耗羨的說法,也不過就是好聽一些罷了。我曾任地方官多年,知道真正的耗損有多少,也知道這一部分銀糧最終的去向。今日在早朝上我不曾揭破這層遮羞布,也不過就是給大家都留了臉面。一旦真地說開了,只怕皇上更為震怒。”
張閣老淡淡地瞟了他一眼,“你以為你不說,皇上就不知道了?”
柳承恩笑道:“皇上自然是心中有數的。只是一直不曾揭破,大家便都各自安分。老師,這耗羨的問題不解決,我朝中貪官污吏一事便更是難以清除。水至清而無魚的道理,學生都懂。可是學生卻不愿意看著這一池的清水,混地看不出了里頭到底是魚多,還是水草多了。”
這番話,可以說是震的張閣老心里頭幾次起落。
這個柳承恩,自己還真是小瞧了他。
他日自己告老還鄉,眼前的這個年輕人,必然是能成為新君的又一任名相。
以目前柳承恩的資歷,入內閣那是早晚的事。
而且如今不僅僅是皇帝對他信任看重,便是未來的太子對他亦是十分敬重。
將來的內閣首畏,非他莫屬!
如此,這也是大興萬千百姓之福呀。
無論柳承恩心中是如何想的,都不能否認,他的能力和氣度,都足以成為一位令人尊敬的同僚。
“你說的對,皇上年邁,幾位皇子皇孫們都開始坐不住了。為了一己私利,有幾個還真正地將百姓之福放在眼里?都是打著小九九,想著如何能從皇上那里分到更多的關注和權利。柳承恩,大興有你這樣的臣子,是我大興之福呀。”
柳承恩連忙俯身道:“老師千萬別這么說,學生萬不敢當。”
“罷了。既然此事已在朝中議了幾日未曾停歇,想必皇上也是想要弄出一個結果來的。你可有什么想法?”
柳承恩頓了頓,眼神微閃道:“呃,這個,學生還未曾想好。”
不想張閣老便是一聲輕笑,罵道:“少在我面前裝傷充愣的!你是什么性子我能不知道?若是心中沒有成算,你又怎么會將此事鬧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