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錦繡臉一沉,眼一瞪,“這是什么表情?”
“嬸嬸你是不知道,我們在高縣的時候真遇上了一個厲害的姑娘,太能纏人了,也太嚇人了。我們平時都是躲著她走。為了避著她,我們寧可在院子里頭讀書寫字,也沒敢上街。”
“就是就是,不過倒是因禍得福,讓我們的字有了大進步,還得了先生的夸獎。”
二人你一言我一語,倒是說地熱鬧。
蘇錦繡看著這兩個跟她兒子年紀相仿的孩子,就好像是看到了自己的兒子在眼前撒嬌一樣,心里頭是既歡喜,又有那么一點點的心塞。
為什么執意要把兒子送到那么遠的地方去讀書呀!
不自覺地,便開始埋怨起柳承恩了。
等到兩個小家伙到了書房,一下子就老實了下來。
柳承恩果然先是考問了一番他們的功課,之后又讓他們當場寫了一篇文章,這才放過他們。
兩人離開柳府的時候,不約而同地擦了把汗。
好險!
柳大人身上的威嚴感似乎是更重了。
能不重嗎?
柳承恩現在可是督察院的督御史,而且戶部尚書的擔子才剛剛卸下來,辦的都是相當嚴肅的差。
柳承恩自己的性子,也在被潛移默化地改變著。
曾經的那份溫和柔軟,除了在蘇錦繡和艾寶的身邊,旁人真地是很難再看到了。
六月初,朝局再次發生了變化。
有人彈劾江閣老,暗指他收受賄賂,結黨營私,侵占良田等等多達十余項的罪名。
皇上雖然沒有當朝下旨,可是很明顯,已經動怒了。
皇上的年紀越來越大,偶爾也會有腦子不清楚的時候,可是再不清楚,他也知道自己要做什么,自己的臣子們哪個可信哪個不能用!
這一次,雖然還沒有實證,可是十余位大臣同時聯名上疏,這已經是觸怒了皇上。
安王等人還在幸災樂禍,可是卻不知道皇上真正惱怒的不是對于江閣老的種種指控,而是安王竟然能聯合了這么多人,對朝中重臣下黑手。
這上面的罪名,當然并非全部都是假的。
只是到底有沒有那么嚴重呢?
所謂的侵占良田,到底是真有其事,還是有人刻意做的局?
這么大的案子,又是事關閣臣,朝中眾人自然都是十分謹慎。
而柳承恩因為算是江閣老的學生,自然不可能由他出面來做澄清,皇上也不可能讓他去查案。
繞來繞去,這案子就被推進了大理寺。
江閣老被暫時停職,賦閑在家。
柳承恩和蘇錦繡二人備了一些自己做的吃食,然后一起去了江府。
江夫人看到他們過來,自然是分外歡喜,幾句話的功夫,竟又暗暗垂淚了。
柳承恩被江閣老叫去了書房,蘇錦繡則是扶著江夫人的胳膊勸道:“夫人莫要如此。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江夫人卻是連連搖頭,“誰不知道皇上最是看不得以權壓人了!如今這么多的罪名,全都堆積到了老爺的頭上,說到底,還是我這個當家主母治家無方,才給了對手可乘之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