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眼前狂傲至極的鬼月君,冥王和閻君不約而同地得出一個結論:蕭鏡水真乃狂人也。
冥王神色有些恍惚,他已經很久沒有見過那么狂妄卻又理智淡漠到極致的人了。
上一次見的,似乎還是很久之前的神淵。
唔……不對,神淵并不是人。
想到神淵,冥王恍然間驚覺,蕭鏡水與神淵,還真是……有些相似啊。
他們的心性,真的是極為相近,一樣的涼薄冷情,一樣的步步為營。
不同的是,神淵有天君給他擋在前面,不需要他表現得多么的桀驁任性。但想來,那樣一位特立獨行的神,性格不會平順到哪里去。
這般細想下來,這一人一神之間的相似度,竟是高到離譜。
若非冥王知道蕭鏡水的來歷,他都要懷疑蕭鏡水與神淵是不是有什么關系了。
不過即便是知道蕭鏡水與神淵并無關系,冥王也不見得放松多少。
當年神淵直接改變了六界的格局,如今又出現一個與神淵及其相似,且對天道頗有不滿的蕭鏡水,以后只怕是也有得鬧。
最是討厭麻煩的冥王對此很是頭疼。
但他說服不了鬼月君。
這么多年的相處,已經充分讓他認識到蕭鏡水是一個多么固執的人。
冥王無法說服鬼月君,卻也不能應下她的提議。
雖然事實誠然如她所說,他們遲早得分道揚鑣。但若真到了那么一天,他們無疑是要為此承擔后果的,畢竟天道有囑托他們照看好蕭鏡水。
照看照看,照顧和看管。蕭鏡水要與天爭,無疑會被算作是他們看管不力。
蕭鏡水早早做好了準備,能舍得一身剮,但他們卻還得繼續為天道做事,若是以此受罰,可真真兒是憋屈死了。
閻君沒有想那么多,但他也是被鬼月君的傲慢驚到了,忍不住道:“雖然來此非你本意,但是你得到了足夠的好處。”
“好處?什么好處?”鬼月君反問,“無盡的財富,尊崇的地位,還是,大道長生?”
閻君點頭:“都有。這些可是很多人求而不得的東西。”
鬼月君諷刺笑了:“這的確是旁人求而不得的好東西,但前兩者,我早就得到過了。至于后者,我從未求過,也從不想要。”
財富和地位,她上輩子就有了。至于大道長生?不過是無邊的孤寒寂寞,她要它作甚?
天道給了她一堆沒用的珍寶,與給了她一堆垃圾無異。
鬧翻,是遲早的事。
雖然鬼月君知道,這條討債的路可能會讓她賠上性命,但是她不在乎。
永生本就是謬論,消亡才是亙古不變的真理。與其守著虛無縹緲的永生茍且地活,不如在有限的生命中追求自己想要的。屆時就算是身死道消,她也算得上是死得其所了。
鬼月君的回答令閻君啞然。
不愛財富和權勢還可以理解,但是這天下還能有誰拒絕得了大道長生的誘惑?
但是眼下鬼月君神色間顯而易見的諷刺和輕蔑,就知道,她是能拒絕得了的。
閻君默默感慨,不愧是為天道所忌憚的人,蕭鏡水還真是與眾不同。
沉默了許久的冥王開口:“若是還能將你送回去呢?”
蕭鏡水所求的不是財富權勢,也不是大道長生,冥王不得不轉換一個思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