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保不了人心。”
大司徒腳步一頓,頓時懂了境主的意思。
北洲如何,要看北洲的人能不能守住自己的心。
“不過,璃的安息之所,我還是能保得住的。”
在大司徒心生憂慮時,身后又傳來境主略帶笑意的聲音。
大司徒轉身,第一次心甘情愿地對境主一揖:“多謝。”
然后轉身,揚長而去。
如此,他算是沒了后顧之憂。
大司徒離開后,藍衣男子身形漸漸顯現。
他幽幽道:“你對璃倒是關心,為何當初不留下他?”
境主重新坐下,嘆息道:“我倒是想。可惜他存了死志。”
若是強留,那留下的便不是能讓他欣賞的珍寶了。
與其留下無用的瓦礫,不如就任他以最美的姿態被摧毀。
這樣,即使遺憾,但記憶中長存的璀璨,也算是一種另類的補償了。
“他很幸運。”藍衣男子輕聲道。
因為淵愿意尊重他的意志,也因為他在淵的記憶中留下了堪稱濃墨重彩的一筆。
這讓他有些嫉妒了。
境主似乎并沒有聽懂他的意思,不贊同地搖頭:“璃若是真幸運,也不會遇到那莽夫。”
雖然苦難成就了璃的璀璨和獨一無二,但這過多的苦難也導致了他的存在只能是曇花一現。
才發現還沒能欣賞多久的珍寶過早的被毀掉,成就了境主為數不多的遺憾。
但凡璃再晚死個上百年,境主便不會對他處處優容了。
藍衣男子不與他爭執,只是笑了笑。
“不說這些了。你來找我,又是做什么?”境主不欲去想自己的遺憾,轉移了話題。
“就是來看看你,不做什么。”
他其實有千言萬語想說,但是他知道,境主不想聽。
“如今看也看了,打算什么時候離開?”
境主毫不客氣的逐客令讓藍衣男子露出一絲苦笑。
“不多時便走,只是走之前有一個問題想問問你。”
他倒是想死皮賴臉留下來,但是他更不想違背他的意志。
“你問吧。”
藍衣男子張了張嘴,幾乎脫口而出就要問他為何留在這里那么多年卻未曾露面。
但是這么問也未免過于哀怨了。
而且,問私事總是令人不喜的。
藍衣男子面前按捺下心中的苦澀,換了一個穩妥的問題:
“想來,你也知道要發生的事。你對此,怎么看?”
饒是這個問題比較穩妥,他還是心懷忐忑。
以淵的明察秋毫,他必然知道,這背后是有他的私心的。
如今他的私心算是實現了,原來的布置,還要不要繼續下去,他心中也沒譜了。
境主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仿佛將他的一切心思都盡收眼底。
藍衣男子愈發忐忑了。
境主在藍衣男子忐忑達到頂峰時,終于開口了。
“這件事問我作甚?這方世界,可不歸我管。自然是你愛怎樣,就怎樣。”
藍衣男子垂眸掩住苦澀。
他心道,這方世界雖不歸你管,但這方世界的所有者卻歸你管。
但他到底沒有說出來。
“好,我知道了。再……見。”
最后兩個字,幾乎耗盡了他所有的力氣。
境主卻神色淡淡,不咸不淡地“嗯”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