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篤篤篤”,此時門外傳來一陣敲門聲。
蕭鏡水頓時恢復了往日的溫雅從容,仿佛方才桀驁冷笑的人不是她。
蕭鏡水走過去開了門,見紀行舟和任是非都在。
“如今忽然陰天,乘飛舟怕是不安全,要不我們先降落吧?”
任是非對此有些憂慮。
這種天雷與渡劫的劫雷,劫雷雖有可怖的殺傷力,可也有強大的生機與鍛造力,能讓修士的體質更上一層樓。
但這種天雷就不一樣了,這種天雷就是純粹的殺傷力。
蕭鏡水看了眼天上有些可怖的雷云,心道這雷可不會劈下來。
畢竟雷要是劈她早劈了,等不到現在。
于是蕭鏡水睜著眼睛說瞎話:“無妨,這雷云來得突然去得也突然,一回兒就散了。飛舟不必降落,撐一層防御界即可。”
說罷,蕭鏡水就啟動了飛舟的防御結界。
整個飛舟被一層水色光暈籠罩住,頓時顯得安全了許多。
“如此也好。”任是非松了口氣。
任是非對蕭鏡水還是十分信任的。
紀行舟抱怨道:“也不知是怎么回事,好好的天忽然陰了。”
蕭鏡水抬眼看了看天,穹宇一片暗沉的墨藍,隆隆作響的雷電是天幕上唯一的亮色。
張牙舞爪,猙獰可怖。
落在蕭鏡水眼中,卻莫名有些……虛張聲勢。
蕭鏡水聳了聳肩:“誰知道呢?說不定是有誰冒犯了上天的威嚴,這般異象是在警告或懲戒惡人呢。”
說這話時,恰好一道閃電亮起,亮光將蕭鏡水的臉映得雪白,竟讓她看起來有一種近似鬼魅的恐怖。
紀行舟不禁后退一步。
然而再看時,就發現蕭鏡水一如往昔的溫雅。
紀行舟頓時覺得,是自己看錯了。
“說不定呢。”紀行舟附和蕭鏡水的話,接了一句。
知道不少內情的君月澄看了蕭鏡水一眼。
他方才察覺到了,蕭鏡水對天道隱約的……嘲弄?
君月澄幾乎要以為自己感覺錯了。
然而蕭鏡水那番話,似乎自比惡人,而眼下雷云聚攏,卻無半點要劈下來的意思。
蕭鏡水似乎是在嘲笑,天雷怯弱,虛張聲勢。
蕭鏡水對天道,有著某種微妙的敵意。
君月澄做出了總結。
只是……
為什么呢?
君月澄又茫然了。
雖然很久之前他就知道了蕭鏡水身上有憤世嫉俗的特質,也知道她對很多世俗的東西報以嗤笑,甚至對天意也無多少敬意。
但是天下狂徒多了去了,君月澄雖是意外,卻也覺得可以接受。
知道如今,他察覺到了蕭鏡水這絲微妙的敵意。
這就很奇怪了。
六界眾生皆在天地之間生長存活,天道或許有不公的時候,人也有時會因為某些境遇而心生怨懟。
然而這都與敵意無關。
與天為敵,有點瘋狂。
蕭鏡水感覺到君月澄的視線,轉頭對他一笑:“月澄一直看我,可是有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