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六年前,即芫蕪初入神界的那一年。
云棲在去往西華至妙之境必經的一塊荒地上連續躺了兩個月,期間玄女惱得直接跑去上清境外,想要把廉青叫出來管一管她這個弟弟。
但是卻被守在境外的童子告知上清境內已經無人,玉晨道君和廉青師徒紛紛外出,歸期不定。
她是一方戰神,公務纏身,自然不能一直陪云棲待在那片荒地上。一籌莫展地往回趕,回到原地的時候卻不見了云棲的身影。
而彼時的他,正如今日一樣,來到了西方占卜神這座名副其實的小破廟里。
“云棲神者?有何事?”
“找你占卜?”
“卜什么?”
“姻緣。”
“姻緣?已知的姻緣還是未知的姻緣?”
“卜已知的人,算未知的姻緣。”
“想問什么?”
“……你替我算一算,和她有沒有緣分。”
……
“已占。”
“何如?”
“命中殊途,同行卻不同歸。有緣,卻非姻緣。”
……
不死國。
“緣何。”青衣的袖子挽到手肘處,提著木桶落在四四方方的菜畦旁,“把瓢遞給我,在你身后。”
菜畦的對面,緣何衣擺挽在腰間,袖子攏到手肘,拿著一把小巧的鐵器松土。聞言轉身,找到用葫蘆挖去內瓤做成的水瓢,隨手拋出去。
水瓢在空中劃出規整的弧線,正好落到青衣手里。
后者動作利落地彎腰、舀水、澆水,一桶水很快見底,這片菜畦也澆灌了大半。
澆完之后把瓢隨手放在了菜畦里,提起水桶飛身離去。
身影越過竹林之后消失,不多時又重新出現,然后不斷變大,提著重新灌滿水的木桶輕巧地落在原地。
“水瓢呢?”她彎腰去那水瓢,卻只看到了一顆被壓彎了腰的小苗。
“往右看。”緣何頭也不抬地說道。
后者依言轉頭,在右側不到一尺遠的地方看到了要找的東西。
“跟你說了無數遍,卻沒見你長過一回記性。”對面緣何的聲音再次響起。
青衣立刻明白他說的是什么,又看了一眼那顆被壓折了的小苗,心知自己理虧,所以只暗暗吐了吐舌頭,便繼續干活兒。
以往竹林深處的這座小院,白日里是沒有人跡的。而現在之所以出現了這樣的場景,還要從一個月前說起。
其實事情也簡單,便是破穹樓推陳出新,除了二人對賭之外,出現了多人對賭。
用其厭的話說,就是他們看兩人打架看你了,所以想出了新花樣,多人混戰。
而這多人對賭的人數從三人到十人不限,自行參與,每場到最后有幾人獲勝也由參見對賭者自行決定——還留在臺上的參與者自己停手,這場對賭便算結束了。
看似制定了簡陋的規矩,實則萬變不離其宗,賭坊永遠沒有規則,只有實力和修為是王道。
一個月前緣何和青衣一起參加一場五人對賭,開始的打算是二對三。可是沒成想半道上又有兩個人沖到了臺上,是以他們從二對三變成了以二敵五——雖然那五個人各自為營,但卻有一個共同的目的,就是把他們兩個擊敗。
究其原因,便是在緣何嶄露頭角不久,廉青緊接著綻放光芒,兩人成長之快,數百年內賭坊再無第三人。他們如同暗夜雙星,吸引了整個賭坊的注意。
局勢驟然生變,對方畏懼幻術,遂把青衣當成了第一個靶子……
那場對賭曲折跌宕,最終以五死二生結束。
他們雖然勝了,青衣卻重傷在身,險些喪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