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與柔很快采滿一竹簍草藥。
艾草、白術、半夏、白芷、砂仁、延胡索、蒲公英、金銀花、野香櫞、金錢草、杜仲……大部分的草和根要經過粉碎、切制、干燥、水制、火制才稱得上藥。如果阿金叔祖傳的針灸針不能用,至少能用部分草藥勉強應急。
就在她背著一筐草藥下山的時候,突然發現山腳邊有株枯萎的菜。
對,不是草,而是菜!
幾瓣菜葉子耷拉下來,黃色油菜花已經凋謝發黑,下面結了小莢。種子成熟過了頭,爆開來,在周圍落下數顆黑色的油菜籽。
這看著像極了上輩子吃慣了的油菜!
唐與柔如獲至寶。
印象中,村子里的大多數人在田里種的是麥子,各種豆類,還沒有人會種青菜。可他們并不知道,就是因為他們一直吃有毒的野菜,才會造成肝腎的損害,以至于身體底子被毒垮了,做什么都出問題。
這是什么運氣,竟然讓她撿到了油菜種子!這種子必定能有大用!
唐與柔小心地將種子放回衣兜里,心里盤算著如何讓種子發芽。
按原路回了村,路上遇到不少從河邊洗好衣服的婦人。她們三五成群,腰上架著木盆和洗好的麻衣,見了唐與柔,遠遠地就避到一旁,嘴里小聲議論著。
“就是這個災星,聽說昨天晚上去楊大夫的醫館大鬧了一場。”
“唉,一個小丫頭,怎么這么多事?”
“別靠她太近,離她遠點。”
唐與柔默默背著竹簍,屏蔽耳邊傳來的聲音,繞過她們往破屋走。
她現在是不是應該感謝阿金叔、胖嬸和駱老頭沒有嫌棄她的災星名聲?
遠遠望去,破屋門口坐著一個戴著草帽的大漢正在搗鼓院外放著的捕雀機關,腳邊的泥地上放著一個麻布包。
唐與柔走近一看,原來是獵戶阿金叔。
她駐足悄悄看了一會兒,阿金叔將他們放在院外的陷阱給拆了,像是在做新的捕雀機關,問:“阿金叔,您在做什么呢?”
獵戶阿金這才意識到她來了,伸手抹了一把額頭上的汗,嫌棄道:“嗨呀你們這些小娃娃,這樣的筐筐還能捉鳥?把自己餓死啰都吃不到一根毛。瞧俺給你們做的,不會擋住視線,只要鳥兒往這里一摳,邊邊上的籃子就關上了。”獵戶大叔把重新調整過的竹篾擺在地上,展示給唐與柔看,“這竹子太老咯,都快斷了,你們得找新的,韌的!這個只能用個個把月,記得去找好的竹子!”
“謝謝阿金叔!”
院子陰涼的地方已經多了兩個瓦罐,原來是唐幼娘和唐豆兒手腳麻利,已把米面買好。橘皮也已經采了一個來回,但因為家里裝橘皮的婁子不夠用了,只隨意地倒在院子角落里。有幾塊被風吹在地上,幾圈里的雞,伸著頭,啄食著橘皮。
唐與柔暫時顧不上這些雜事,將背上草藥筐放屋后陰涼之處,拆開阿金叔遞來的包裹,拿出阿金叔祖傳的針灸針查看。
這針似是經過很多人的手,針柄上捆綁的細蠶絲都已發黃,竟沒有銹跡,針的大小粗細和韌形都很好。款式倒是和她所學的幾乎一樣,她給阿金叔搬來石頭,在院子里給他醫治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