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母親顯然不情愿,可這游戲好像還挺好玩,而且聽周圍人說,這攤主口碑不錯,不會賴賬。她便抱著試試看的心情,付了幾錢銀子來投壺。
草繩外,這婦人瞄了壺很久,抬手好不容易投出一支。這簽子和瓦罐擦過,差一點都投進了。
她好像明白要怎么扔了,投出第二支。
竟然進了!
手感來了,擋也擋不住!
她投五支的時候進了三支,投七支的時候進了五支,投十支的時候正好中了七支。
到了兌換獎品的時候了,唐與柔大大方方地將一塊絲帕遞給她。
之前連著是災年,桑蠶來吐絲都是奢侈,很多人都把它們油炸吃掉了。更別說絲織品該有多昂貴了。只投了七支,這幾錢銀子卻是已經回本了!
“我要再來一次!”婦人摸過荷包,塞給唐與柔幾錢銀子。
片刻后。
這第二把的十支竟然全中了。
“這盒水粉是您的了!”唐與柔將水粉雙手奉上。
婦人有些激動,錯愕地從唐與柔手中接過這獎品:“這是真的嗎?這可是我平時不舍得買的。現在只用六錢,就得到了這個二兩多的水粉?!”
圍觀玩家紛紛鼓起掌來。
這還是除了景公子外,第一個能贏到水粉的婦人。
“再來,再來!”婦人將水粉揣順袋里,急不可耐地又摸出了銀子。
就算自己用不掉,要是能贏來,送給婆婆,妯娌,都能拉進關系。或者將這水粉賣掉,都能省下來好多銀子,給兒子多納雙冬鞋!
可第三把運氣不太好,只中了五支。
第四把,中了八支,卻還是不能拿水粉。
可惡,就差一點點了!
婦人不知不覺陷了進去,滿心期盼著再贏一次水粉,可她卻無法保證自己的投壺準確率。就這樣一把把地花了好多銀子。
這樣的客人并不少見,就是因為看到了希望,才會在投壺游戲中一擲千金。
“姐姐……”草繩外,唐幼娘拉住唐與柔,驚恐地指著人群后的一個大漢,小聲說,“那個好像是人販子,我在通緝令上見過……”
唐與柔笑容收斂,轉過身,望著人群后。
婦人帶著孩子來的,玩著投壺就松了牽著孩子的手。這孩子到處亂跑,現在手里拿著一根不知道誰給的糖葫蘆,被一個陌生大漢牽著往小巷里走。
這兩人有說有笑的,從年齡上看就像父親和兒子。可這母親和孩子穿的是絲衣,怎么算都是中產階級,這大漢卻穿著麻布衣,顯然不是他的父親!
南市邊上有很多民宅,再不遠處就出城了。
這要是在城中還有捕快幫忙,如果被他們逃出城去,這還怎么找得回來?!
唐與柔大喊一聲:“快叫捕快,叫捕快!有人販子!”
她從唐豆兒手中搶過扒拉簽子用的耙子當做武器,沖出人群,率先追了過去。
那人販子見狀不妙,將小童攔腰扛起,朝街邊小巷里逃跑。
“那是人販子,大家快抓人販子!”唐與柔邊追邊喊。
被扛著的小童哭喊:“哇,娘!”
三人身影很快在蜿蜒小巷中消失。
“啊,我的兒,我的兒!”婦人如夢初醒,連簽子都不要了,提著裙子朝兩人奔去,可沒跑幾步就摔在地上了。
“大嬸小心!”一個農人打扮的年輕人疾速路過時,將她順手扶起來,然后朝人販子的方向繼續追去,也沒入小巷中。
婦人坐在地上哭天搶地的,求求周圍人去幫她救孩子。不少路人也追去小巷里了,卻因為前面那幾個人追的太快,失去了目標。
片刻后,捕快才姍姍來遲。
“人販子在哪兒?”
“那兒!”路人紛紛給他們指路。
唐幼娘拉著唐豆兒的手,臉色緊張極了。
……
狹窄小巷里堆砌著廢棄破損竹簍子,老鼠蟑螂在巷子里亂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