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伯娘手里拿著餅子,卻是吃不下去了,有話沒話的和她閑聊:“你這是上山了吧?”
“嗯。”
“天涼了,山里陰寒,你記得多加件衣服。”
“嗯。”
唐與柔隨便應了聲,也不拓展話題,取過布來,從水缸里往木盆里舀水,端到籬笆邊洗著臉。
嘩啦啦的水聲在院中響起。
本來唐豆兒還在跟三伯娘他們說著話,這會兒也低頭乖乖吃餅,一句話都不說了。
沈秋月也不知道還能說什么來打破僵局,愣愣地站著,一點都不像一個長輩,反而像個丫鬟似的。
農村里的婦道人家,沒見過世面,也不知道怎么說話。
這樣的性子,放哪兒都是被人欺負的。
因著沈秋月過往對她們還算不錯,本來唐與柔對她還是挺有好感的,覺得她很善良,心腸好。
可她好心好意給沈秋月治腳,她自己無力保護自己不說,還被眾人抓到她跟前來,當做醫術不好的證據。
她可是一個長輩啊!
就算會被唐老太打罵,夾縫求生,也該學著點,想想怎么不牽連這些對她好的人。
如果她這樣柔弱無能,光有善良又有什么用?
唐與柔已經試著幫過了,實在扶不起,難道以后回回遇上事,都要依仗她不成?
現在都分家了,她沒將這兩個人轟出去已經不錯了。
“喲,坐下吃呀,別客氣。”
她隨便說了一句,也不管沈秋月有沒有坐下,自己率先坐在幼娘的位置上,拿起桌上的餅,就著鹽菜吃了起來,轉頭問唐豆兒,“我餓死了!今天沒獵到兔子嗎?”
“獵到了!我和二姐姐抓了一窩呢!有兩個大的,三個小的,但我們沒籠子,就關到阿金叔叔的家里了。他說給我編個籠子,明天讓我去他家拿。”
“咦,你長牙了,我瞅瞅。”唐與柔將餅叼在嘴里,雙手掰過唐豆兒的腦袋,借著火光,看著他乳牙胚上冒出的小點,然后點頭說,“真的長牙了。之后吃東西要小心些,這幅牙要是崩了,以后可就只能像黃婆子那樣鑲金牙了。”
“真的嗎真的嗎?豆兒馬上就有牙了!”唐豆兒高興極了,在院子里蹦蹦跳跳,跑去問幼娘,“二姐姐快看看,豆兒長牙了嗎?是不是大姐姐在騙我?”
灶臺邊,幼娘正貼著餅,手上沾著面粉,嫌棄地說:“你走開啦,嘴巴臭烘烘的!”
“哈!”唐豆兒故意對著她哈氣。
唐幼娘嫌棄地跑開了:“臭死了!”
院子里充滿著他們的歡聲笑語,又熱熱鬧鬧的。
沈秋月將三人看在眼中,連在唐家吃不著的餅都吃不下了。唐菁則默默跪坐著,自顧自地低頭吃著餅。
“那個,柔丫頭,我知道你還在生氣,可我真不是故意的……那天,我……”她似是想道歉。
唐與柔這才想起來,問:“對了,沈大娘,我都忘了,我給您醫過腳。現在您腳怎樣了?想來是該好了吧?”
“你、你叫我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