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大娘,天色不早了。我還有活要干,就不奉陪了。”唐與柔不想再跟她浪費口水了,幾口將剩下半張餅子咽下,從矮桌邊起身,道,“你們慢慢吃,不著急走。”
矮桌邊就只剩下沈秋月和唐菁二人的。
幼娘和豆兒在灶臺邊嘻嘻哈哈。
唐與柔則去收拾她采來的草藥。
灶臺邊搭著篝火,還澆了不知從誰家要來牛糞,這火光很亮堂。
她們的日子是真的過得很好,可那又怎樣呢?
她這話說得太明顯了,沈秋月自然是聽得懂的。再留在這里,她也覺得不自在,便催促唐菁將這餅快速吃完,帶著她離開了破屋。
天色已暗,鄉間阡陌坑坑洼洼。
沈秋月難得氣呼呼地責備一個人:“這孩子以前也不是這樣的啊,現在怎么就這么不乖巧了呢?”
宋茗讓她來找唐與柔借銀子,可她連銀子都還沒說,這就被趕走了。
這可如何是好?
唐菁一路聽著沈秋月的碎碎念,沒說話,直到快回到破屋時,才抬起頭,輕扯沈秋月的衣角:“娘,他們過得可自在了。”
“小菁,你怎也這么說?”沈秋月不想讓唐家的其他人聽見他們的話,拉著她停在院子外,壓低聲音,“不可這樣不孝順。若沒有你爺奶,那就沒有你了。”
唐菁:“可是,娘……我洗衣服的時候,聽別人說,奶奶沒有將彩禮退回去。我可能很快就要嫁給那個老男人了……”
沈秋月怔怔后退了半步,臉上惶恐極了,低聲悲泣道:“可你才十三歲!你才十三歲啊……”
唐菁委屈,低著頭:“娘,我能陪你的日子就這么幾天了。我覺得三姐說得對,她們現在過得逍遙自在,不求人,只有別人來求她們的份。早知道這樣,我也應該像她這樣,鬧上一鬧。”
沈秋月拉著她的手,低聲責備道:“你這孩子,怎么能說這種話呢?鬧一鬧,那你以后的親事可怎么辦?”
唐菁小聲哭泣起來:“就算這么乖巧,我還是得嫁給死過媳婦的老男人。誰知道他媳婦是怎么死的……”
“不,不對。”沈秋月是良善,但還是聰明的,猜測道,“這么說來,你奶奶拿了彩禮里的銀子,那為什么不拿出來給大嫂生娃娃呢?丫頭,你一定是聽錯了,那彩禮說不定已經退回去了。你奶奶這么心疼孫子,連仙藥都愿意給他買,若是手上有錢,不可能不給她用啊……”
“真的沒有退……”唐菁委屈得哭了起來,“大家都這么說。娘一直告訴我,要乖巧,不要嚼舌根的。如果不是有萬分把握,我怎會搬弄這是非?可這真的是板上釘釘的事了。”
沈秋月搖頭,喃喃著,“那這彩禮,到底去哪兒了呀?要是這筆錢還在,娘還能去給你退了這親事……”
她似是想到了什么,問唐菁:“你二伯娘是不是和那宋媒婆走得很近?該不會,她拿了沒有還給人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