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冕追問:“你當真沒有高人指點,拜了哪個隱士高人為師?”
唐與柔瞇起眼,上下打量了他一眼,反問:“怎么?若我真的有高人,你待如何?”
楊冕轉了轉眼珠:“自然是請為座上賓,請那老人家坐鎮醫館!這可好過我在高人面前賣弄醫術。你看我雖是貪些銀子,可若是鄉里鄉親的真快死了,我還是會救上一救。”
“算了吧。小病不治,被你拖成大病,最后九死一生,再讓人家再對你感激涕零?”唐與柔從釜里抽出木勺子,對著地上劃了一道,“道不同,不相為謀。你愛騙誰我無所謂,別惹到我在意的人便是。”
豆兒已經伏在幼娘的腿上睡著了,幼娘也困得直點頭。
又過了小半個時辰,藥終于熬好了,可唐家人還沒有來給銀子。
唐與柔將煮好的藥盛出來,囑咐藥童仔細端好,別打翻也千萬別弄混。
這可關系到章秋芬能否活下來!
要是打翻這碗,再用剩下的藥渣來煮,藥效就沒這第一鍋好了。
楊冕也等困了,囑咐學徒盯好唐家人,一旦他們來了,就來匯報。然后便摟著小妾回了東廂房。
唐與柔更是不愿再等,反正楊冕的醫館開著,他是逃不掉的。他將瞌睡的豆兒輕輕抱在懷中,叫醒幼娘。
“走,我們回家。”
“嗯。”幼娘揉了揉眼睛,從席子上站起,拍了拍被豆兒枕麻的腿。
豆兒則伏在唐與柔懷里,也跟著“嗯”了一聲,砸吧著嘴:“我們回家。”
姐妹倆相視一笑。
若唐老太還在意孫子,那三十兩鐵定是能賺到的!
……
唐家。
四人簡直是落荒而逃,其中唐老太摔得最慘,差點把門牙都給磕掉了。而且她還摔在自己踩踏后的牛糞里,弄得臭氣熏天。
一回到家,唐老太的叫罵聲就比產房里不斷發出的哀嚎聲更響了。
唐狀元睡眼惺忪地從屋里出來了。
早知道就讓雨順一個人回來,他就不回來了。
哪里知道生孩子會這么吵,根本就沒法睡啊!
“奶奶,您這是怎么了?”他捂著鼻子,看著滿身牛糞的唐老太。
唐老太只顧著罵人,不回答他。
宋茗也沒理他,拉著唐云貴,打著哆嗦:“這破屋竟是鬧鬼的……”
她平時做多了虧心事,晚上自然是很怕鬼的。當唐云貴喊的時候,她根本就沒看清那人,只聽到了沙啞的聲音。
唐老頭也嚇得不輕,坐在草席上,捂著隱隱作痛的心口,臉皺了起來。
“不對呀,那好像是村北的那個瘋女人!”唐云貴意識到了什么,拍大腿。
宋茗也意識到了:“對啊,村北有個瘋女人,就住在破屋邊上的。”
“原來是瘋子!”唐老太這才緩過神來,擦著身上的牛糞,罵了幾句,道,“老二家的,既然是瘋子就不怕她了,你再去唐家,把那百寶箱端來。”
“你個老虔婆,老潑婦,這大晚上的,就不能消停點嗎?!”唐老頭是再也不想跟她折騰了,“這事要是傳出去,你不嫌丟人,我還嫌呢!”
最終,在唐老頭的震懾下,唐老太放棄了再去破屋的念頭。
雖然這是個瘋女人,不是女鬼,但天這么黑,實在是太瘆人了。
“說起來,老三家的呢?”宋茗回頭看了一眼,又進產房瞄了一眼,沒看見唐雨順,問穩婆,“雨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