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肆這邊,卿公子的酒瘋耍好了。
他累得胳膊疼,趴在酒肆的長幾上,一頭長發凌亂地撲著,整個人如同喪家之犬,身心俱疲。
心是被盈盈姑娘折磨的,身是被投壺折磨的。
柔情公子覺得自己整個人都不好了。
幼娘和豆兒收了攤,坐在角落里等唐與柔他們,當看見她被抱回來的時候,都嚇了一跳。
“姐姐,你怎么了?”兩個小的跑出店外,抬頭望著她。
唐與柔微笑:“我什么事都沒……”
全伯將她放下來,迎上小廝狐疑的神色,道:“怎么?我抱抱小丫頭不行嗎?她就像我的女兒一樣!”
“行行行,全伯您做什么都行!”小廝無語了。
反正這全伯任性也不止一回了,只要不惹出事,他什么都不想管!
……
與此同時。
望雪軒。
景公子坐在案邊,正在作畫。
他在畫那個擺投壺的小丫頭。
可他當時太陽過于濃烈,他不敢多看陽光下的小丫頭。
可能是因為反復想念著,她的容貌竟有些模糊了呢。
都記不清了,要怎么作畫?
這年頭紙張很貴,雪白的紙張更是比蠶絲還要昂貴。
他在這些紙張上信手畫來。
每次畫到眉眼之處,總是不滿意,便隨手將這造價約有十兩銀子的紙張扔到地上,取來一張新的紙,重新開始作畫。
片刻后,門被敲響了。
侍從道:“公子,那小丫頭帶來了。”
景公子:“讓她進來。”
“放開我,放開我!嗚嗚……”
那小丫頭被兩個陌生人夾著,像抓小雞仔似的,嚇得大哭起來。
好吵。
又不是他要找的人。
那小丫頭到底藏哪兒去了……
景公子皺著眉,抬眼望著侍從將女娃帶到他案前,冷淡掃了一眼,說:“不是她,讓她領些賞錢,打發走吧。”
這女娃看起來和那小丫頭個頭差不多。畢竟她爹是包子鋪的攤主,至少在吃食上不會虧待女兒,把女娃養得比同齡人更壯實高大。
這些侍從能從梅香閣門口找這個已經很不錯了,哪里知道唐與柔是因為營養不良,看起來比同齡人都要瘦小?
這女娃是當真不懂事的,年紀尚小未曾開蒙,更是不懂禮數。
被帶來的時候就受了不小驚嚇,這會兒見到眼前的大哥哥一頭白發,瞳色也淡得嚇人,便忍不住了,“哇”得一聲哭了起來,指著他喊:“妖怪!妖怪!”
景公子作畫的筆一滯。
墨點從筆尖落下,落在紙上,綻出一朵墨色漣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