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新織出來的麻布,總得洗洗干凈再賣掉。那些游商會喜歡收我們家的布,有時候銅錢也會給的多些。”沈秋月見她平日里不怎么干活,耐心解釋著。
宋茗埋怨道,“我不想聽這個!”她氣急了,拽住沈秋月的衣服,“你是不是傻的?你不洗,她能知道嗎?你就不會偷個懶嗎?!”
沈秋月疑惑了,搖頭問:“那些長年累月收麻布的游商能摸得出來啊……而且我是為公中賺的銀子……家里銀子多了,就能吃飽了。狀元不是還在準備送賀禮嗎?小菁是斷然不能嫁的,那我們就只好多掙一點,去補貼孩子們。”
她說話時,將手搭在宋茗身上,竭力勸著,眼里盡是善良。
宋茗簡直能氣死。
她想沖著她咆哮,問她就多賺這么幾枚銅板,能給狀元買什么賀禮?
但說這些也是對牛彈琴。
無知村婦罷了,哪里比得上她這個外州嫁來的更有眼界?
她回到木盆邊,無可奈何地洗起了麻布。
……
破屋旁的小屋里點著燈。
瘋伯娘從地道里回來,習慣性地拿起燈,在屋子里和院子里看了一圈。
沒有東西被移動,沒人來過。
就在此時,她聞到來自鄰居院子的一股腥味。
她皺著眉頭出了院子,來到那三個小屁孩的家門口。
院子里堆著狼頭和雜碎,麻繩上掛著好幾張洗過,卻仍帶著腥味的皮毛。有鳥和黃鼠狼在吃那些雜碎,被瘋伯娘的燈光一驚擾,紛紛四處逃竄,驚得雞圈里的雞咕咕亂叫起來。
這真是……
瘋伯娘覺得難以置信。
這三個到底有沒有常識?!村北靠山,這么大的腥味很容易將野獸引下山,到時候說不定將全村人都咬死!
而且這狼頭和內臟堆成山,晾了一天,等他們回來還能用嗎?
瘋伯娘對著圓月,無奈嘆了口氣,回屋拿出自己的鋒利寶刀,跨入了院子,開始處理起狼頭來。
將狼頭切開,拔出狼牙和頭骨扔到一個木盆里泡著,剩下的那些腦仁眼珠子,她實在想不出來有什么用。
處理了一半,瘋伯娘似是發現了什么,仔細看著狼首的斷口。
這鋒利的刀子,熟練的刀法,再加上一個人能迎戰狼群……
該不會是哪個家伙找到她了吧?
瘋伯娘心中一凜,沒心思再給這幾個小的收拾了,忙不迭將雜碎往瓦罐里封好,沉到井里。再用水將院子里的血腥味沖散后,匆匆回了屋。
……
翌日早晨。
唐與柔今天得找木匠訂做輪盤,但幼娘和豆兒沒必要跟著她。
她讓他們留在屋子里,好好休息。
兩個孩子從來沒見過這么豪華的地方,就算街上再熱鬧,他們都不愿意出這屋子半步。
幼娘指著浴桶,攥著小拳頭:“我今天想泡在這浴桶里,一直泡到午時!”
唐與柔:“……這水不能太熱,不然你會在桶里暈過去。也不用這么久,別著涼了。”
幼娘:“知道了!”
唐與柔來到外室,問弟弟:“豆兒呢?你在屋里做什么?”
豆兒表情認真:“我想在外室躺著,看房梁,聞著香爐的味兒!”
唐與柔:“……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