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喜歡呢。”景公子若有所思,下了床,用紗布擦去臉上的膏藥,丟在一邊,來到書案邊,“把這小丫頭叫過來,替我伺候筆墨。”
屬下惶恐,道:“這小丫頭還沒學會。”
景公子:“研墨而已,別的也無需她來做。”
屬下拗不過景公子的意思,將那小丫頭帶來了。
小丫頭雙手雙腳都戴著鐐銬,胳膊上有被鞭打留下的淤青,她看旁人的目光已從驚恐變得木然。
那屬下小聲提醒:“公子讓你研磨,小心伺候著。”
小丫頭看見了書案后坐著的景公子,眼神又從麻木恢復成了驚恐,全身打著顫。
“怎么?還將我當成妖精?”景公子悠悠發問。
沒有——不敢——
小丫頭訥訥咬著嘴唇,拼命搖頭,脖頸上的鐵鏈牽動著,叮叮當當地響了起來。
“替我研磨吧。”景公子拿起筆。
小丫頭顫抖著接過墨塊,在硯臺里倒了點水,差點將水灑了出來。她雙手握著墨塊,研磨起來。
景公子展開連日來未完成的畫作,提筆,在上面仔細描摹著唐與柔的眉眼,口鼻和上揚的嘴角。
盡是笑顏。
……
“女兒啊,女兒你在哪里啊——”
一夜西風吹夢醒,尋媛覓女到窗青。
不知今夕何時是,明月當空萬里庭。
……
“這……柳老板出城了?她不能給我結今天的銀子?”
唐與柔站在福滿樓的大堂里,如遭雷擊。
她剛才就有不好的預感,沒想到這預感竟然成真了!這女富商也太狡猾了,明明她兒子大手大腳的,卻拖欠她一個小女孩的銀子!
“是、是的……約莫過幾天,等她回來后,一定會親自給你。”
全都有已經說得夠溫和婉轉了,但將柳賈離開的事告訴唐與柔后,只覺得一股強大的怨念從這小丫頭的身上涌出。
福滿樓里的很多人頓時感到陰風陣陣,縮了縮脖子,拉緊衣領。
“呵呵……”
唐與柔冷笑幾聲。
到時候還能一次性結清?說不定柳賈會說,她根本沒看見她在努力賣酒,又用各種理由拖欠這銀子。幸好她的財產已經足夠修破屋了,不然她一定會在這福滿樓里撒潑耍賴,死磨硬泡,直到全都有將這銀子給她為止!
要說柳賈,唐與柔還是很欣賞的,可她總是拖著不給銀子,實在太可氣了!
全都有抹了一把汗,安慰道:“柔丫頭的糕點做得極好,我能做主讓你去后廚做糕點賣錢,掙得不會比賣酒的少。”
唐與柔拒絕道:“才不要!澄粉我花了好幾個晚上才收集了這么點,材料都是和鄉親們換的。這棗泥餡料是從胖嬸和黃老頭嘴里摳下來的,蛋黃餡是從豆兒嘴里摳下來的,芋頭餡是換來的!十幾個成品里就做了這么幾個軟硬適中的,全送來給都有哥了……”
全都有無語。這么可愛好吃的團子,被她這么一說,就像從這些人胃里反芻吐出來的……
唐與柔嘟著嘴,委屈道:“福滿樓里這么多客人,這麻糬又可愛又好吃,肯定點的人很多,我個子小,力氣也小,做這么多豈不是要將我累死?”
全都有啞然失笑:“麻糬以顏色和甜味來看,是上品,足以賣個好價錢。只要價錢高了,點的人不會太多。你賣出多少,以個數來計,你算個成本來,我替你算賞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