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長卿對灶臺旁的小丫頭深深一揖,而后揚長而去。
短短幾句話之間,這年輕富少的身影多了幾份穩重,也不知到底想通了什么。
無論這家伙到底是痛改前非,還是繼續紈绔,都是個人造化。
跟她這個小丫頭沒有關系。
等等……
嗬~忒!
唐與柔忍不住對著他的背影啐了口。
該死的柳長卿,她一個根正苗紅的小蘿莉,還得為了他跑去青樓?!
還得給他做個糕餅?
算了,承蒙柳賈照顧,這個秋天所賺得大部分銀子都是和福滿樓的生意。唐與柔見案板和灶臺旁有豬油、蜂蜜、麥芽糖、花生、蓬灰水,心念一動,想出個可口點心來。
……
蘭芳閣在郾城北,就開在賭坊的斜對面。
來往行人多是錦緞衣,頭戴發冠,身旁有家奴伺候。就算是游商和小販,也都衣冠楚楚,極少有她這樣穿著粗麻衣的。
捕快來回徘徊,給這些有錢人家的少爺小姐保駕護航,若不是那幾個捕快認識她,大概會將她當做叫花子,趕出北長街。
一路走過來,不少人紛紛側目,眼中那嫌棄目光,似乎只要她再靠近,就會將她趕跑。
唐與柔意識到了問題。
或許等明天拿到銀子,還得換一身像樣的衣服。前幾日在柳宅門口,她已遇到過以貌取人的刁奴。雖然她并不覺得這是自己的問題,但若總這樣產生誤會,也很礙事。
在蘭芳閣門口被兩個壯丁攔下,仔細盤問了一番。唐與柔打開食盒給他們看糕點。
其實她并不想進去。
一個妹子大白天進青樓,若是被村里人知道了,可不知要怎么傳她的話。
唐與柔堆起笑容:“麻煩大哥將它送上去吧!”
“我們負責看門,不能進店。”那壯丁瞥了她一眼,叮囑道,“盈盈姑娘的房間在天花閣,別走錯了!”
這房間名字也太不吉利了……
“好吧。”唐與柔應了聲,匆匆來到房間門口。
隔著門,屋內傳來古琴聲,一個女子應和著旋律的節奏,輕輕哼唱著:“春江潮水連海平,海上明月共潮生。”
咦……這不是……
“哎不行,可惜了,只有四句……要是這詩人能全部填完,那該多好啊……你說是不是?”
嗯?屋里有人?
這些曲伶不是晚上才營業的嗎?是在跟丫鬟說話嗎?
唐與柔剛想伸手敲門,房門突然從內被人打開。
一名身穿紅色華服,妝容婀娜的女子在門后出現,手中抱著個鴨子,臉上并不耐煩:“誰偷聽啊?莫非是對面那清兒派來,偷聽我彈曲賦詞的?”
唐與柔有些奇怪。
這盈盈姑娘莫非還隔墻有眼不成?
不然怎么會知道她在偷聽?她明明什么聲音都沒發出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