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媛媛邁著優雅碎步,用手指小心按著金晃晃的步搖,左右張望著,想找個反光的地方照鏡子,生怕自己的妝容不合景公子的心意。
而當她發現這魁梧家丁竟帶她來書房的時候,臉上驟然透出兩團紅暈來,心中更是激動忐忑極了。
書房可是公子哥們最喜歡呆的地方!
尤其是像景公子這樣的人,說不定人家一日在書房的時間,比在房里還多呢。
為什么見客要在書房里,這也太唐突了吧?
她的心撲通撲通跳個不停。
“公子,人帶到了。”
家丁站到一側,等待吩咐。
杜媛媛看見了景公子。
他身著一襲白衫,白發披散在他肩上,挽著袖子,正在書案前作畫。果然就如平日里遙遙見到的一樣,那么飄逸、恬靜,美得令人連呼吸都快忘記了。
“公子。”
杜媛媛顫聲輕喚著,等他抬眸時,用自認為最優雅的姿勢對他行禮。
“嗯。”
景公子淡淡應了聲,目光又落回他的紙上,繼續在紙上作畫。
杜媛媛見他專注作畫,以為他是少年郎害羞,又回憶起臨行前家里奶媽的囑托,決定要主動出擊。
她輕咳一聲,扭捏上前:“我來伺候公子研磨。”
書案邊站著的那小丫頭一聽,如臨大敵,連研磨的速度都快了幾分,動作幅度之大,帶動了衣袖下的鐵索鐐銬。
杜媛媛這才注意到,這小丫頭的脖子和雙腳上都掛著沉重鐐銬,透過輕紗可以看見她手腕上的傷痕。
她心中一駭,但又立刻明白了。
一定是小刁奴做了錯事,才被這樣責罰的。景公子這樣的人,一看就是溫柔的人,怎會對一個小丫頭如此苛待呢?
一定是這小丫頭的錯!
她見景公子沒有出聲,伸手去接墨塊,對這小雜役吩咐道:“我來,你下去吧。”
小丫頭低著頭,捏著墨塊拼命在硯臺上磨著,抿唇,臉上表情越來越驚恐猙獰,仿佛下一瞬就要尖叫出聲。
就在杜媛媛要碰到墨塊的時候,景公子開口問:“你叫什么?”
杜媛媛一驚,收回手,低頭躬身,款款一禮,答:“小女閨名媛媛,父親說,女兒家的不需要字。公子叫我媛媛便可。”
“圓圓,可是方圓的圓?”
這莫非是在說她臉太圓了?
杜媛媛努嘴,糾正道:“是‘媛哉逸女’的媛。”
景公子淡然說道:“此句出自前朝的《止欲賦》,看來你也是讀書識字之人。”
杜媛媛搖頭,不想裝得自己很懂的樣子,笑容溫婉,據實回答:“小女子才疏學淺,并未深讀。”
“既是開蒙之人,目力自然不差。你可見過畫中女子?”景公子問著,提筆在紙上填入了唐與柔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