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媛媛剛才就看見了景公子的畫作。當時還只畫了一個女子輪廓,長發飄逸,衣冠楚楚。她還當景公子是在畫她,哪里料到,此時竟填入了一張陌生的臉孔。
杜媛媛起初還有些委屈,可等到他完全畫完,她忍不住驚呼出聲:“這不是那日偷走我銀子的小雜役嗎?”
景公子抿唇,放下了筆,轉頭望著杜媛媛,就連眸子都黯淡下來。
他自然是聽說了城北發生的事,才會將這杜家千金叫來。他在意的小丫頭不可能是賊,更不可能搶馬闖關。那只是一個老實本分的小村姑,不可能偷錢,不可能知道怎么騎馬。
候在一旁的暗衛顯然很懂自家公子,出聲問:“杜姑娘,您可得看真切了,那日偷您銀子的當真是這小丫頭嗎?”
杜媛媛皺了皺眉,不悅這家丁來問話,不耐煩地答:“這是自然!”
暗衛追問:“杜姑娘,那她是何時何地,如何偷了您銀子的?據我所知,您每次上街都有好些仆婦跟著,每次都會花上十幾兩,這銀子總不能讓您親自拿著。”
“我……”你管得著嗎?杜媛媛心里產生了一股怨氣,但又礙于景公子在場,不敢胡亂發作,怯怯答道,“我是聽我奶媽說的,她自不會騙我。”
“嗯。”景公子點頭,吩咐,“去將杜姑娘的奶媽帶來。”
“公子你……”杜媛媛抬眼,驚訝看著他,“公子,這小雜役莫非是您舊識?可您這樣的人,怎會認得這樣的人呢……”
景公子皺眉,瞥向杜媛媛。
杜媛媛自知失言,望著這琥珀色的雙眸,躬身低頭,瑟瑟發抖,不敢再胡亂說話。
大概就是因緣際會遇上了吧。
“公子!”另一名暗衛進了書房,行軍禮稟告道,“這丫頭和福滿樓做生意,剛剛賣了菜譜,手中有的是銀子。她倉促逃離之時,給了馬店老板五十兩,已夠買馬,只是馬具鑲了珠玉,額外需三十兩。”
景公子點頭。
前一名暗衛便道:“公子,既是老婦,多是老眼昏花的。城北的捕快向來喜歡污蔑雜役,城中偷盜之案十有**乃冤屈之事。”
杜媛媛縮著脖子,默不作聲地盯著,雙手絞著帕子,已不知這景公子來叫她到底是做什么的了。
景公子點了點頭,又拿起筆來,在空白處畫上蘭花。
幾個呼吸后,他畫完了畫,才道:“好。”
他抬眸,看向杜媛媛:“你知道該怎么做了?”
杜媛媛一愣,錯愕。
她并不知道!
暗衛提醒道:“你的銀子不是這丫頭偷的。”
“可是,這也沒……”杜媛媛的話說了一半,抬眼迎上景公子的眼眸,咽了咽唾沫,低頭躬身道,“對、對,你們說得對,這銀子不是這丫頭偷的……”
景公子滿意,揚起嘴角,這才認真將杜媛媛從頭到尾審視一番,最后道:“杜家千金,姿色不錯。”
杜媛媛驚訝,臉頓時漲得像個紅雞蛋,她顫抖著用帕子捂住臉,生怕自己激動得表情都不對了。
“下次學塾作畫時,你可愿意來?”
“我、我、我一定來!我很歡喜!”杜媛媛急忙答應。
“那便說定了。”景公子又回到案邊,繼續作畫。
暗衛將杜家千金送出門,她的奶媽當夜就前往縣衙,將這通緝令解除了,還為此給了官差好幾兩銀子作為誣告的賠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