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小人兒站在村口對她揮了一會兒手,推著板車回了。
唐與柔眺望著他們,直到他們的身影消失在村中阡陌拐角,才回過頭來,隔著馬夫,笑著問掌柜:“對了都有哥,那通緝令是誰幫我撤掉的,是柳老板嗎?我可得好好謝謝她!”
“聽聞是景公子所為。”
“啥?”
唐與柔錯愕。
他跟她,很熟嗎?
……
數日前夜晚。
司馬煜去而復返,從望雪軒中抱出了一個銬著鐵鏈的小丫頭,繞開巡夜打更人,步行前往東市鐵匠鋪。
開門的是守夜學徒,揉著惺忪睡眼,破口大罵誰來擾人清夢。司馬煜一個匕首架在他脖子上,讓他開爐打鐵,將這丫頭身上掛著的精鐵鐐銬給取下來。
小丫頭被折磨得精神異常,只有看見景公子時才會有驚恐,其他時候都一臉呆滯的模樣。但當鐐銬取下的時候,她竟默默地流著淚。
白毛當時用馬車去接唐與柔,結果蒸餅攤的老頭將自家女兒塞了進去。這行為是挺市儈投機的,但無論家人多市儈,都不該由一個小丫頭來償還。
白毛仗著自己的是冀王私生子,無法無天,將她和父母分開,扣押在宅子里奴役她,和人販子有什么區別?!
司馬煜正好知道了,趁著暗衛都被他捅過了,順手路見不平一番。
當然,更主要的是,這樣做能惹白毛生氣。
想到白毛攥著拳頭對著書案發怒的樣子,司馬煜就覺得很爽,很開心。
天下之大,那么多平民都處于水深火熱之中。貴族將奴役戲耍他們當做理所當然,覺得庶民本就應該吃苦受累。
司馬煜身為東宮又能如何?總不能屈尊降貴,真的和這些庶民同心同德,體悟他們之辛苦。
這是整個朝堂的事,不是他一個人能力挽狂瀾的。
末了,他對鐵匠學徒囑咐了聲:“如今鐵塊價值千金,就留給你們當半夜開爐的酬勞吧。”
學徒聽見這鐐銬值錢,頓時動起了歪心思。
司馬煜倒是能猜到他想做什么,瞥了他一眼,沒加理會,抱著小丫頭從后門走,將她放到了蒸餅老兒家的院子里。
小丫頭呆滯地站在院子里,一動不敢動。
司馬煜蹲下來,說了聲:“進屋去,叫你爹娘帶你去外面躲幾天,那白毛不出半月就不在郾城了。”
小丫頭還是沒反應。
司馬煜嘆了口氣,沖著她耳朵,喊了聲:“快逃啊,白毛要來抓你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