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有煩心事,卻不是你這個小丫頭能幫我的。”全都有對她也不遮掩,看向東北方,仿佛在眺望遙遠的平州,惆悵道,“過幾日,我就會和少東家出發,遠赴平州了。”
“真的要去?”唐與柔詫異,“我還當是卿公子又做了糊涂事,柳老板隨口嚇唬人的。”
全都有笑道:“詳細的我也不知,但遵照東家的來做,不會有錯的!”
馬車調轉了個頭,年輕車夫是個熱心腸,下來幫唐與柔一起將這些竹篾篩子放進車廂里。
全都有擔心他粗心,撞壞了麻糬,囑咐著:“務必仔細些,這可是貴重玩意兒,切莫磕碰了!”
年輕車夫急忙點頭應是,好奇道:“這得多少錢?竟按個來算價?”
全都有本想回答,轉頭看了一眼朝他們投來好奇目光的村民,道:“后廚的事,別多問。”
唐與柔搬著竹篩子,聽他這么答,心里松了口氣。
若是給他們知道這麻糬賣一錢銀子一個,幼娘豆兒非被他們扒層皮不可!
一經提醒,年輕車夫搬運的動作慢得如同樹懶。
唐與柔笑著說:“不用這么當心。這些麻糬在院子里吹了一晚上冷風,冰得像個石頭似的,只要不故意砸,不容易敲壞。而且我擔心路途中有顛簸,特意在篩子里加了數層麻布墊著,想來不會有事。”
全都有已習慣了這個細致入微、做事面面俱到的小丫頭,并沒有將她當孩子一般直白夸獎,只是順口惋惜她不能跟自己前去平州,少了個得力助手。
唐與柔聽出他話中叫她一起去的意思,只當閑聊聽過就算了,沒必要去回應他。
所有竹篾放入車廂中,將里面占得滿滿的,全都有和唐與柔只好坐在馬車的老板子上,跟車夫擠在一起。
若不是瘋伯娘昨天晚上就將色兒牽走了,她這會兒騎馬去郾城也行。
一匹好不容易馴服的馬轉手就賣了,心中有些可惜。
色兒脾氣不好,也不知瘋伯娘如何能駕馭得了它。但想來她武功高強,馴不了就打,總能將它打服氣的。
臨走時分,唐與柔坐在馬車上,囑咐幼娘豆兒:“里正那兒我已事先招呼過了,你們有事就去找他。家里吃喝都夠,衣服也可攢著等我回來再洗,木頭墻上了漆,外面不容易著火,但得仔細屋內的,還有那炭盆點著一定得通風。家里的肉和米都可以吃,叫杜嬸不要客氣隨便吃,還有餅子記得多給阿牛哥留幾塊,不能讓他替我們干活還餓肚子。”
獵戶媳婦聽說她可能去城里數日,決定這幾天都搬來陋室照顧他們。昨天晚上,瘋伯娘將被褥搬走了,也沒說今日有何打算,唐與柔今天凌晨看鄰家院子的時候,沒瞧見,像是半夜就出了遠門。
她臨走前去獵戶家問了獵戶媳婦一聲,托她照顧弟妹,沒想到獵戶媳婦爽快決定住陋室來。
不管他們有沒有過繼幼娘豆兒的意思,有個人照顧著總能讓她放心些。
昨天晚上,唐與柔給幼娘留了點碎銀,再將百寶箱的鑰匙藏在了她床板的兩條木板縫里。
其實只是去城里幾天,沒必要這么復雜,但這是她第一次帶著這么多值錢的貨去城里賣,還有專門馬車接送,很有儀式感。
那就索性將一切都做足了。
豆兒早就聽得不耐煩,抬腳踩地上的螞蟻玩。幼娘緊緊牽著豆兒的手,道:“姐姐放心吧,我們會照顧好自己的,路上要小心哦!”
馬車在凹凸不平的泥土路上前進,抖得身上的肉都快成了姜汁撞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