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儼然是加冠禮成之后的裝束。
能讓王爺從排斥他,變為喜歡他,他一定做了很多事。可唐與柔并不想知道。
她一個轱轆從地上爬起來,說:“景公子,你放我走吧!我只是一個小村姑而已,真的不配被你喜歡!”
景公子糾正道:“父王賜字于我,以后,你可稱我‘浮色’。”
唐與柔哀求道:“浮色公子,洛陽那么繁華,有那么多漂亮的姑娘,我脾氣不好,做事毛糙,你就……”
話還沒說完,被景公子打斷了。
“走吧。”他率先邁步而出,朝門外走了幾步,見唐與柔沒跟來,轉過身來,對她伸出手。
唐與柔呆愣在原地。
這就走了?!她未曾向村里的弟妹交代過一字半語,也沒人幫她傳個書信給那兩個小的。他們一定會擔心的!
她伸手拍掉景公子的手:“我不去洛陽!你到底喜歡我什么?我改還不成嗎?!”
浮色公子垂眸,看著被她拍過的手掌,上面浮現出很淺的血色來。他似乎并未動怒,輕抿起薄唇,笑容與昔日別無二致。
可將白發束起后,他整個人的氣質都不同了,昔日藏于白發下的病態和懶倦一掃而空,語氣明明一如既往地淡泊:“不如去將幼娘和豆兒都帶來,一同出發?”
這聽在唐與柔耳中,卻如同敕令,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感,讓她打了個哆嗦。
弟弟妹妹的名字那么熟悉,卻從陌生的景公子口中說出。她相依為命的人卻成了此時要挾她的籌碼!她又能如何是好?
這景公子太可惡了!
“走就是了!”
她攥著拳頭,率先跨出望雪軒,坐入門外停著的馬車中。
浮色并未和她同坐,而是來到了前方的馬車里,和王爺坐在一起。那兒原本是寧秀的位置,而他卻不得不和王府幕僚們同坐。
等眾人都坐入馬車,士兵護送著浩浩蕩蕩的車隊,從郾城北門出發,走官道前往洛陽。
……
福滿樓里。
全都有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在柜臺后面來回走動。王爺剛走,福滿樓里食材耗盡,尚未收拾出來,暫不開門。雜役們端著水盆,拿著抹布擦拭著木扶梯,走廊,以待重新面對平民開業。
柳賈坐在柜臺后算賬,扒拉著算盤,對賬面很是滿意。雖然因為王爺來了,飯館關了這么多天,但單靠點絳酒的進賬,就讓整個賬面比往年冬天都要高出許多。
“東家,柔丫頭這就被帶去洛陽了,我們可要做點什么?”全都有候在柜臺邊,神情焦慮。
連日來,和這古靈精怪的丫頭共事,他已將她當妹妹看點。要知道青萸村那兒還有兩個小家伙呢,柔丫頭這就被帶去洛陽了,那他們要怎么辦?
他和少東家昨日去望雪軒門口見過,才剛靠近巷口,就能看見士兵將宅子圍得里三層外三層的。他們麻煩士兵通報一聲,柳長卿還塞了銀子,都被白眼以待。
這就這么走了?事情沒有轉機了?
柳賈合起賬目,搖頭道:“那丫頭聰明得很,留在浮色公子身邊不會吃虧,而且浮色公子早就看上了她,以他的手段,對一個小丫頭當然勢在必得。洛陽城繁榮,吃喝都比這兒好,為什么要幫她留下?守在這窮鄉僻壤有什么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