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聞她這樣說,那幾個婆子嘲笑表情僵在老臉上,面面相覷。
王婆子嘖嘖打量著了一眼唐與柔,看著她身上狼皮衣還沾著山里的霧水和葉子,那略有些吊梢的眉一擰,自以為看出了破綻,拊掌大笑道:“兩片嘴皮子隨便說,貴人若送你回來,你怎沒坐馬車,還讓你從山里走?我看你分明是被趕回來的!”
唐與柔歪頭摸出做麻糬賺來的大銀錠子,用巴掌托著掂了掂。
這群婆子眼睛紛紛綻放出貪婪的光芒,有的還躬身湊近了幾步,伸手想去將這大銀錠子抓到手中。
村子里能見銀子已不錯了,哪兒有機會見到這么大的銀錠子?!
小孩巴掌這么大的銀錠子,得五十兩吧!
唐與柔展示一下,就將銀子又塞回衣服里,臉上泛起愁容,“那還不是王爺的馬車不夠。那些馬車里裝滿了我做的麻糬,貴人們喜歡得不得了,實在無法騰出馬車送我,我就只好自己回了。”
王婆子咄咄逼人道:“瞎說八道,這還是不能解釋你為什么回來!”
唐與柔輕嘆一口,似是有些遺憾地說,說:“王婆子莫不是忘了,我娘去年病故了。咱村里是不講究,可洛陽來的大人物忌諱得很,要我回村守孝三年,再安置好幼娘豆兒,等三年后再來接我。”
婆子們的笑容更僵了。
原來這丫頭不是被趕回來的,王爺還想娶她的!
王婆子另辟蹊徑地找了個攻擊點,嘚瑟地說:“哼,你這狐媚的,本事可真真不小!那王爺都能當你爹了,你在縣城才這么幾天,就勾搭上了這等大人物!你使得什么手段?”
唐與柔搖了搖頭,笑道,“我說的王爺是景公子呢。”她回頭看了一圈婆婆們又青又白的臉色,柔繼續道,“他到洛陽后就會加爵成為封王……哦對了,他弱冠禮后賜了字,現在該改口叫他浮色了。”
編都編了,當然給自己編個年輕的。
沒想到這番話將這群老婆子都震驚到了。王婆子是再也找不到什么說辭來擠兌她了,瞪著她,像是想將她生吞活剝了似的。
其他婆子心中后悔極了,早知郾城就有個會去洛陽當王爺的公子,她們就該將自家的孫女也放郾城去,說不定就跟這公子對上眼了呢?
這下倒好,全都便宜了這個小災星了!
唐與柔見她們還擋在周圍不走,故意嘆氣道:“唉,浮色.哥哥給了我五百兩,我本說實在拿不下,可他硬塞給我,還說三年后,風風光光地派車隊來接我,用八抬大轎娶我過門。我想著以后有的是銀子花,就將剩下四百五十兩在郾城全花了,吃了福滿樓里好多好吃的。什么蒸羊羔蒸熊掌蒸鹿茸,燒花鴨燒雛雞燒子鵝,吃得我小肚皮都快撐破了,最后實在吃不下了……酒價更貴,我也喝了好多。月霜白啊紅袖香啊青梅酒啊,點絳啊……說起點絳,這么一小壇子就得四千兩銀子!”她用小手比劃了一下,“可惜我身上的銀子只夠喝一小口,喔那味道嘖嘖嘖嘖……其實也沒那么好喝……咦婆婆們上哪兒去?你們別走呀?我還沒說完呢,這些你們肯定在別處聽不到,就連在學塾里的兄弟們應該也沒喝過吧?”
這些婆子一開始目光里帶著好奇,聽著聽著,臉上表情越來越酸,嫉恨和妒火幾乎要突破她們的眼睛,將這嘚瑟的小丫頭扎出洞來!而當她說到點絳四千兩銀子的時候,王婆子率先提著她自家的籃子,一聲不吭地往村里跑,其他婆子見了也隨口說點理由,不再搭理唐與柔,回村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