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姓柳的可真懂享受。”他和唐與柔一樣,進屋后匆匆走馬觀花一番,但看出的門道卻和她不同。
一圈走完,他掀開輕紗,來到書案旁坐下:“設計得不錯。若是有人從正門闖入,把窗砸了還能翻窗逃離。”
唐與柔瞅著他手里的兩個酒壇子,橫眉怒對:“怎又拿了一壇?這留著賣錢的,再吃就沒了!”
“陳老頭孝敬我的。”
“憑啥孝敬你?!你是他大爺?”
“你說憑啥?”司馬煜斜睨著她,雙手端起一壇,仰頭喝了一口酒,貌似挑釁。
“呵,那你是沾了我的光。”唐與柔輕笑。
“你……”司馬煜著實無語了。
一個丫頭的臉皮怎么能這么厚?!
他現在又不是太子,在外人看來只不過是福滿樓的雜役。她這樣一點都不顧及自己的名節,不怕傳回青萸村被村里那些老家伙浸豬籠嗎?
唐與柔見他說不出話來,拊掌大樂,將一疊信拍到他面前:“念!”
司馬煜哼了聲:“喲不是小仙女嗎?不識字還怎么用神通?”說著又喝了口點絳酒。
以前都叫她小妖女,這會兒怎改口叫仙女了?
唐與柔怒懟:“不干活就把酒放下!天天白吃白喝!”
司馬煜白了她一眼,倒是沒再懟回,拿過紙,搖頭晃腦地念道:“武大郎,見信如晤。余年前所釀桃花酒香飄四溢,不知君何日來?”
咦,還以為擺在桌上的這些都是商務信件,這聽起來是寫給情郎的。
不過有錢人,會有幾個情郎也挺正常的。
再停下去就窺探**了,這可不好。
唐與柔伸手按住信紙,羞惱地嘖了一聲:“別念了!”
司馬煜躲開她的手,繼續念道:“還沒完呢……務必再帶來大白菜五十斤,蜜肉醬十壇。”
“嘶。”
好家伙。
這就好像辦公室里每天“親愛的,報告好了沒?”“么么噠,再給我兩個小時。”“親愛噠今天加班你不會拒絕吧?”“么么噠不會的九九六可是福報呢。”之類的。
看起來情意綿綿,實際上都是生意,而且根據回信來看,那些商人們三大五粗,真沒有柳賈這一手玩得溜。
大概一開始,還有很多粗人真的以為她對他們有意思。
可只說請喝酒,又沒說陪著一起喝酒。多半就是貨一來就運走,人一來就扔蘭芳閣。
這大白菜估計就是用來做開水白菜的材料,可惜食材早被縣令接手轉賣,也不知這些菜販子在哪兒聯系。
唐與柔便將這些菜販子的名字、貨物種類、交易時間都用簡體中文寫在宣紙上,催促:“繼續念,繼續念。”
司馬煜瞅了她一眼,不知她在亂畫什么,也懶得糾正:“楊二郎親啟,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悅君之貨兮君不知。月圓廟會之前,請務必將四十斤黍米送來福滿樓。”
唐與柔拍桌狂笑。
多半就是這樣的書信,聽久了也索然無趣,她一邊記錄,一邊在書案上東摸摸,西摸摸,突然碰到案上一個機關。
“怦——”
下方彈出一個抽屜。
司馬煜停止念信,探頭過來看了一眼。
唐與柔將他推開:“繼續念繼續念。”
這抽屜里有個木匣子,上了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