仔細看了看鎖孔。
這鎖是特質的,角落里還有匠人的標記,看起來和公輸轅的那些標記一個樣。
那匠人性子執拗,再回郾城去求爺爺告奶奶地讓他做要是也太麻煩了些。
唐與柔晃蕩著木匣子,聽這聲音里面裝的好像是信件,便趁著火福果的效力還有一點,用裌衣的衣擺包裹拳頭,把木匣一拳砸開。
“咚——”
司馬煜的念信聲戛然而止,震驚看著唐與柔:“……”
剛才這是又發生了什么?
“我果然是福運逆天啊!”唐與柔抱著這一疊有些年頭的蠟黃紙張,大笑幾聲,抱起點絳酒豪飲幾口。
就算她不識字也認得一疊賣身契!
這格式和縣令公章都廖廚子和小八那幾張一模一樣!
原來這些釀酒師傅的賣身契就在這里,她不用去跟山匪縣令糾纏了!
“快念快念,這里還有一疊。”她又從書案下方找到了好幾個暗格,將里面的書信都拿出來。
司馬煜瞥了她一眼,覺得嗓子有些冒煙,身邊除了點絳酒之外沒水喝,他伸手想拿酒壇子,卻被唐與柔搶走,又是豪飲。
這丫頭看起來已經瘋了。
就是醉了之后發酒瘋的那種。
司馬煜白了她一眼,接過暗格里的書信,展開一看。
他不由得眉頭緊鎖。
這些信……
是柳賈和真正黃巾軍聯系的書信。
想想也有道理,怎么說也是女富商,既然黑白兩道都沾,總不至于分不清反叛軍和山賊。這些書信按照時間來排序,一開始莫向禮只給她希望。
書信之中全是治國之道,什么減賦稅,予商人利,說得慷慨激昂。然后又說他們的目標是攻打去洛陽占領皇宮,把司馬家趕到蠻荒去。外戚干政,權臣當道,若是有了新皇也和現在情況一樣,還說軍中多是無能之輩,已策反了冀王爺的將領,只要時間一到,就會傾巢出動。
等這些全部鋪墊完畢了,才來了一封信,問她要兵器。
兵器難得,但金銀容易。
柳賈便許諾眼下給與真金白銀,而當事成之后,封她兒子為王侯,給與封地。封她為皇商,采買輸送御用貨物。
呵。
想得真美。
這莫向禮信誓旦旦,在書信中和她討價還價一番,竟連地皮都敲定了。
這些書信歷時三四年,一開始柳賈必然,但扛不住日積月累地刷好感,最后深信不疑。
莫向禮這人文質彬彬,一派溫柔謙和,就是儒家最喜歡的文士。大概就是這樣的印象,讓柳賈這個商人也被迷住了,忘了他原本的狼子野心。
不對,如果莫向禮早在幾年前就埋伏到了柳賈身邊,為什么柳賈最近才被賀平坑害?
司馬煜略作思考,很快頓悟。
信中來往銀錢不過百兩,或許是為了不讓她起疑,莫向禮要錢頻繁而詳細,但每一筆都沒那么多。柳賈能接受這樣的數量,所以才愿意一直給。一定是覺得錢給的太少太慢,又見柳家產業規模日漸壯大,打算將這肥羊一下子宰了。
說不定是借著宋知章的事,將縣令賀平的這個山賊大當家的底細告訴她,謊稱這是計謀,好絆倒縣令。但其實她才是被雙方聯起手來捕獲的羔羊。
司馬煜唏噓不已,突然被身邊的小丫頭大力仆倒在地。
“念呀,怎么不念了?你聲音好聽……”
唐與柔小臉上雙頰緋紅,鼓涌在他胸口,就像個小鵪鶉似的,眼神迷離,顯然醉得不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