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小丫頭愁眉不展,他問:“就這么放李茂之走了?”
“嗯,他是被人利用的。那蠟黃臉色無法假冒,手腳無力,連拆黑米糕的時候都在發抖,一定是腹瀉久了。但郾城氣候干燥,不易發霉,黑米糕上白色應該以乳酸菌為主,或許還有別的雜菌,只吃一塊不至于腹瀉這么嚴重。多半是有人在他的吃食里下了瀉藥。”
“那你還將奶茶給他?不怕他恩將仇報,故技重施?”
“倒是不怕。如果他真的來了,我反而能順藤摸瓜,將幕后黑手引出來。”唐與柔用手指頭敲了敲桌子,思考了一會兒,問,“你一直說莫向禮文質彬彬的,極有可能是文人,卻戴著面具。他會不會就潛伏在學塾里頭?”
“我看著一個人的身影和他很像。”
“誰?”
“張文堅。”
唐與柔托腮,回憶起來:“他除夕時來找過我,幼娘給他端了辣椒花生。當時他沒吃花生,卻吃了一口辣椒。若他真的是黃巾軍首領,會沒見過營地里頭的稀罕物?”
司馬煜合上手札,略作思考后,分析道:“極有可能。我每次去那營地,莫向禮十有**不在。里頭的人,大部分是賀平那兒收去的,這些人可改不了山賊習性。說是從西域游商那兒買的,說不定是攔路搶的。莫向禮或許知道,但沒有吃過。而且這花生實在……”
唐與柔還在想著如何智取:“不如從張文守這邊下手?”
“無須打草驚蛇。護送歲貢的隊伍即將從咸陽南下,老將軍對父皇忠心耿耿。若給他送信,他就會派兵過來,悄悄地將這營地掀了。”司馬煜拈來一張紙,將床榻下的毛筆和墨塊取出,在硯臺里倒了點水,動手磨了兩下,就見唐與柔托腮在旁看戲。
司馬煜放下墨塊,輕咳一聲:“在替你殺山賊呢,你不過來給我紅袖添香?”
唐與柔低頭瞅了眼自己這身男裝,拒絕:“不,咱現在這是斷袖之癖!”
“……”
也就嘴上開個玩笑。
好久沒磨墨了,墨香實在好聞。
唐與柔跳到他身邊,拿起墨塊在硯臺里來回摩擦,倒是覺得磨墨挺有趣的。
硬筆不用這么費工夫,可字跡顯現不出來。
他的字是從小被太傅壓著打出來的,很少有人能仿其靈氣。其中再加些只有兩人知道的過往,就能看出是他親筆所書。
信寫好了。
司馬煜將信推到唐與柔面前。
唐與柔微笑:“這封信誰送?”
司馬煜想了想:“老將軍是忠臣,這活兒很安全。你隨便使喚個人。”
唐與柔白眼:“那就使喚你去!”
“我若去,我就將你綁著一起去!”
然后雙雙被皇后的人抓住嗎?
此行危險至極,如果軍營里頭有皇后的眼線,說不定就會將這送信的殺掉,再殺來青萸村。若老將軍沒司馬煜說得這么忠心,收到信后殺了信使,再派兵來捉司馬煜。
結果還是一樣的涼涼……
“柔姐。”
小八的聲音突然出現在了門口。
兩人紛紛回頭。
小八推門而入,對兩人行了個大禮:“我來送!”
司馬煜看向唐與柔。
唐與柔沉默片刻,反應過來他還彎腰弓著背,用大拇指點了點司馬煜:“……不用拜我,你拜他一個人就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