攤位上頭只剩下了十幾壇,后方板車上都已經空了。
商販們問不到東家,怕后續沒貨,只好花大錢把攤上的點絳酒都買走。大約也是為了顯示誠意,好后續跟這老板接觸洽談時能方便些。現在的客人主要是散戶,多半是來嘗鮮的,更多人因為這昂貴價格望而卻步。
看來酒已經賣得差不多了,這次收益能直達幾萬兩。不過這并不算多,在黃巾軍虎視眈眈,一年下來能賺這一筆不容易。
品鑒的評委席那邊,賀蕭氏醉后睡了一覺,這會兒已經醒了,正在喝她拆人送去的解酒茶。
自覺丟盡了顏面,她在那邊無能狂怒了好一陣,罵仆婦沒攔著她。
賀蕭氏問唐與柔:“這老板也夠奇怪的,什么叫限購啊?我連銀子都準備好了,想把這些全買走,卻被那些人拒絕了。他們真不是那老板手下的伙計?”
唐與柔搖頭,假意思考了一下,分析道:“這些人自稱流民,對那老板一問三不知。他們身上穿著都不一樣,有新有舊,有的看上去是乞兒,口音也各不相同。方才我讓小八給他們送了紅豆沙,找了個看著像是頭兒的,結果那人獨吞了一大半,其他人發現后就打起來了。他們相互之間都不認識,不會是伙計。”
郾城南郊正好有個坡度,而賀蕭氏設置的評委席視野很好,倒是看見了這一幕,有唐與柔給她再做了一遍分析,更確信了。
唐與柔站在她身邊,眺望遠方,目光掃過躲藏在林子里的黃巾軍。
幸虧她有福靈山水界里的奇異生物,如果不是出這樣奇怪的詔書,僅憑酒莊里這些不會功夫的普通人,一定會落入匪寇的包圍。
她笑著安撫賀蕭氏:“蕭姨這地點選得真好,能看得見所有靠近的人。這神秘老板派這些不認識的流民賣貨,一定會有人將賣酒所得的銀子運走,咱不妨再等等。不過,那點絳酒的味道也就這樣,不如桃花酒甜滋滋的,蕭姨為什么一定要買那點絳呢?”
所言的一切不過是為了洗清嫌疑,裝作不知道。
賀蕭氏果然拉過她的手,撥攏著她額上的碎發,很是親昵地笑著:“丫頭你不懂,也不用懂,你好好掙錢就成。對啦,蘭雪茶爽口極了,依我看,可比那甜膩的玩意兒好喝多了。”
“那我便拆人再去煮一壺來。”唐與柔笑得乖巧,閑扯一二。
這賀蕭氏的確有點城府,但論見識謀略比不上莫向禮,論狠辣比不上賀平。
最讓她擔憂的還是潛伏在暗中的莫向禮。
唐與柔在腦海中反復推演,又籌謀了一遍,擔心有意外,決定早些行動。
回到桃花酒的攤位上。
她對小八吩咐道:“等你見我派人給蕭姨送蘭雪茶,你端些奶茶送給周圍攤販。”
送紅豆沙意味著按原計劃執行,送涼糕意味著按兵不動,送奶茶則是撤退的意思。
以唐與柔的立場,福滿樓不該對點絳酒感興趣,但誰都知道她人美心善。
但賣酒的只是流民,不聽雇主吩咐,想偷懶提前結束也是合理的。他們過一會兒就會商量著將酒一下子賣掉。
“好!”
小八自從被司馬煜教過后,很懂表情管理,也不怎么緊張了。
人太多了,雖能擋住黃巾軍包抄,可異獸的突然出現一定會引起恐慌,造成踩踏事故。唐與柔不想弄得尸痕遍野徒生冤孽,回到游商集會這邊,想找個方法引開人群。
早先的策劃是讓福滿樓免費發糕點,可那數量有限,切成小塊紛發下去,引得眾人哄搶。一鍋還沒發完,就已經被搶光了。
鑒酒大會這邊的人并沒有減少太多。
“聽說糕餅攤紛發免費的吃食。”
“真的嗎?”
“可惜現在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