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門的過程中,他再次看了眼那個女人,腦海里閃過一張明艷的少女的臉。
司華悅從雅間里出來,動作優雅地推了下鏡架,無視走廊兩側那一雙雙**的眼睛,徑直向吧臺走去。
“多少錢?”人被她打走了,帳就得由她來結。
“您稍等。”服務生看了眼走廊方向,那邊的工作人員正在核對損失情況。
這已經不是第一次了,司華悅對這流程早就門清。
身體一擰,坐到吧臺前的高腳凳上,將眼鏡摘下,隨手丟到吧臺上,悠閑地晃動著兩條大長腿,開始刷她的朋友圈。
隨著她的動作,眼鏡帶來的知性美蕩然無存,惟剩獨屬于她司華悅的、灑脫不羈的中性美。
……
“司華悅!”高亢尖銳的怒吼,幾乎要掀翻三層別墅的屋頂。
本以為這會兒家里沒人,沒想到剛進家門,司華悅就被這道猶如虎獅般的咆哮聲唬在了玄關。
“你以為每次介紹你去見的都是些平庸之輩嗎?你知道你今天打的是誰嗎?李市長的親侄子呀!”
啥?司華悅一愣,李市長的侄子?就那癟三?
“早知這樣,在去見面之前我就該告訴你他的真實背景,我是不想你有心理負擔。誰知你這不知好歹的東西,竟連李市長的侄子也敢打!”
就算你提前告訴我那癟三跟李市長的關系,我也照打不誤!
這話司華悅也就能在心里腹誹下,她可不敢當著盛怒中的老母的面說出來。
“你知道這段時間咱們家往外賠了多少醫藥費了嗎?你是想害咱們家的公司倒閉嗎?”
幾個醫藥費就能掏空奉舜市第一納稅大戶?這可是直轄市里的上市公司啊!
在老母看不見的角度,司華悅扮了個鬼臉。
“你是想在家里當一輩子老姑娘嗎?還是說你是想重蹈十年前的覆轍,再打死個人,重回監獄里去吃國家糧?”
想起剛才電話里介紹人的喋喋抱怨,褚美琴將一腔怒火變成了一疊聲的詰問。
唉……當初就不該送這死丫頭去學什么武術。
初衷是為了讓她習武強身,將來踏上社會不被男人欺負。
她沒想到自己這千金之軀竟能生出一個練武奇才,習武后的司華悅在各級武術比賽中屢次奪冠,人送雅號——女版李連杰。
起初褚美琴以為自己的決定是正確的。
誰知,進入青春叛逆期的司華悅卻變身俠女,到處行俠仗義。
偷走妻子治病錢的丈夫,在賭廳里被她打得雙臂脫臼,尿失禁,十根手指被她一根根生生掰斷。
將待產的老婆丟在醫院里不管不顧,去私會小三的男人,被她堵在酒店房間里,打爆了一枚蛋子。
欺男霸女的社會人,被她打得腦出血,在醫院里整整躺了十個月。
……
無數面贊頌司華悅正義俠女的錦旗送到她家里,而這每一面錦旗的背后都是褚美琴托關系花重金息事寧人換來的。
被女兒折騰得身心疲憊的褚美琴在看到躺在太平間里的死者時,她知道,該放手了。
故意傷害致死罪將司華悅最珍貴的十年青春葬送在監獄里!
經過十年的牢獄生活,褚美琴以為她會有所改變,現在看來,是她寄予的期望太高了。
兒媳給她出了個主意,說父母管不了的女兒,便交給男人去管。
只有談了戀愛結了婚,由女孩升級為女人,司華悅才會改變。
于是乎,褚美琴便開始了緊鑼密鼓的嫁女兒行動。
“你知不知道你自己多大了?還當自個兒是十**的小姑娘啊?還以為所有男人都圍著你轉呀?屬于你司華悅的光輝歲月早就成為過去式了,你醒醒吧!”
不愧是搞公關出身的,不僅有一身抗衰老能力極強的好皮囊,還有一張不輸紀曉嵐的好唇舌。
司華悅在心里腹誹完,將變身水壺的老母晾在客廳里叉腰、比劃、沸騰、咕嚕嚕,她則自顧換上拖鞋趿上三樓。
換回居家服,想起剛才老母訓斥她的話,她退回到鏡子前,瞪大眼珠子緊盯著鏡子里的人。
明晰高挺的五官,再配上細長而濃密的眉毛和蘋果下巴,使她的美延伸在兩性之間。
禁鼻又蹙眉,她沒有在這張年輕的臉上找到二十九歲該生長出的魚尾紋、抬頭紋、法令紋或者其他任何名目的皺紋。
怎么看鏡子里的人,怎么不像是一個即將而立的大女人。
沖鏡子豎了下大拇指,“不愧是褚美琴的女兒,真抗老!”
心情頓時陰轉晴,坐到電腦前,開機,登錄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