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已經是五月三號了,科研人員給出的死亡日期是五月中旬,而查理理請求能讓他多活一個月。
這等于是從死神手里強行奪來半個月的壽命。
半個月在普通人的一生當中有接近兩千個,基本沒大有人會在意這個時限。
但放到查理理這里,太珍貴。
他將這半個月視為半生,把每一天都拆分開來,將二十四個小時拆分成四十八個30分鐘。
然后,他給每一個30分鐘作出一個規劃。
外界的一切他不再關注,一到六層里的機器人他也放任不管。
每天除了吃飯、吃藥和睡覺外,他連大小便都要帶著手頭活進入洗手間,邊解決邊做。
兩個半小時的睡眠時間本就少得可憐,但他卻將這時間壓縮成了兩個小時。
都說人老了覺少,他睡眠需求量不多,或許跟他早衰的身體有關。
他摒棄一切雜念,不被死亡威脅,不被周遭事物所干擾,靜下心按照自己制定好的計劃,爭分奪秒地與倒計時中的生命賽跑。
隱藏了四年多的秘密終究還是講出來了。
他不后悔,就算重來一次,他依然會毫不猶豫地端起槍瞄準黃日升。
……
今天司華悅的心情可謂是糟糕透頂,因為今天是她來這里的第六天。
今天也是結束五一長假開始上班的日子,但顧頤到現在也沒來接她,甚至連個解釋的電話都不打。
這個言而無信的偽君子!
司華悅在心里把顧頤和顧子健罵了無數遍,甚至捎帶著問候了下他們的祖宗,卻依然難消心頭之火。
一大早的,董律師倒是來了。
那天晚上董律師隨尤爾根和李市長出現在疾控中心時,曾暗示過司華悅,他會幫她。
司華悅對他并不抱什么希望,這種案件,性質幾乎快趕上涉外案了,他能力再大,也僅限于申國。
姜所長親自來司華悅房間提她出去的。
隨著武警往外走,司華悅刻意數了下臺階數,她記得查理理那晚對她說過,他住在從上往下數第106級臺階處。
可惜她現在是從地下往地面上走,只能先將總臺階數記下來,等回來的時候再找查理理的住處。
由于她是一個非常特殊的存在,武警對她的看管并沒有像對待初師爺那樣的犯人嚴格。
只有一名武警象征性地跟隨。
提審室是在大墻外,這倒跟別的看守所有些相似。
這會兒是上午九點半,外面的天陰著,涼風陣陣,將雨不雨。
雖然在地下僅住了五天多點時間,雖然外面的太陽被雨云遮掩,但司華悅依然感覺天光真好,空氣真好,渾身上下說不出的通暢。
她不禁有些憐惜在地下待了四年之久的查理理。
瞥了眼跟隨在她身側的姜所長,離開地下,他居然還穿著防護服,也不嫌悶得慌。
司華悅在心里想,能跟著她一起隨意進出地下和高墻,姜所長應該是個自由人,而非贖罪的犯人。
那晚查理理來見她,姜所長事后不可能不知道。
只不知他們有沒有因此為難查理理,“姜所長。”
大概沒想到司華悅會跟他搭訕,悶頭往前走的姜結實愣了瞬,“啊?”
“查理理他還好嗎?”司華悅其實非常想說,一會兒回去的時候,能不能通融下,讓她見一下查理理。
她跟姜結實統共見了不到十次面,不熟,甚至連他具體多大年齡,長啥樣都不知道,因為每次見他,他都是包裹著防護服。
所以,她不敢將自己的想法和請求直接講出口,擔心會被他駁回而無法將話題繼續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