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睜開眼,見到最多的一張面孔就是甄本,司華悅覺得自己快要患上審美疲勞癥了。
逐漸的,她感覺這張臉還不如王牌里的楊迪長得好看。
讓她氣惱的是,來醫院看望她的人都是趕在她沉睡的時候。
一次兩次,一個兩個倒也罷了,全都這樣,那就不叫巧合。
這段時間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覺特別多,白天居然也能睡得昏天黑地,沒有感知。
她開始拒絕讓護士給她打點滴,她嚴重懷疑往她體內輸入的藥液里有安定的成分。
不然怎么解釋她這突發的嗜睡癥?
甄本一問三不知,還不能沖他發火,一發火,這家伙居然還學會了掉眼淚。
司華悅真想問他:你原本是不是個女人,做了變性手術跑申國來迷惑大姑娘小媳婦來了?
大老爺們家家的,哪來那么多的貓尿?
“男兒有淚不輕彈,哭是女人的專利!再哭,我把你從窗戶給丟出去!”
終于,在甄本第n次落淚時,司華悅爆發了!
從床上一個鯉魚打挺翻身下地,噌地一下就躥到坐在一旁椅子里的甄本身前,指著他的鼻子就想開揍。
甄本收住啜泣聲,長長的睫毛上還掛著淚珠,被淚水滋潤過的藍色瞳孔仿若雨后湛藍的晴空,看起來美極了。
也傻極了。
他癡癡地望著司華悅,太帥了!
這一犯癡,竟然忘了藏起手里的圓蔥。
“你!”司華悅拎起甄本的前衣襟就把他往窗口拽,“竟然用假眼淚來糊弄我!”
嚇得甄本大喊:不敢了,我再也不敢了。
最終,司華悅把他給丟了出去——門外,將門反鎖。
偌大的病房僅剩她一人,走到窗前,透過玻璃看向樓下熙攘的人群,這么多人生病!
她不禁感慨。
這一次,她并沒有在市立醫院住院,而是在軍區總醫院。
三天了,她沒有見到仲安妮、李石敏的面,更沒有見過邊杰和顧頤,甚至連她的家人她也沒見過。
但他們都來過,甄本說的。
唐老爺子一家、高師傅一家、范阿姨和李自成,就連被司文俊派遣去單窶屯監督開發養老院的魯佳佳也聞訊趕了來。
可她只見到了他們的心意——堆疊在室內的花籃和果籃,還有一些營養品。
每次來過人,甄本都會在她醒來后,向她描述來者的樣貌特征,司華悅便能猜到來的人是誰。
該來的不該來的,都來過,唯獨袁禾沒有露面。
司華悅讓甄本在有人來探望時叫醒她,可甄本一次也沒做到。
看到室內多出來的禮品,司華悅自然知道又有人來過,甄本也無法隱瞞。
第一次司華悅忍了,第二次又忍了,可接連如此,她就開始發火。
從甄本嘴里她套不出任何有用的信息,她著急見到仲安妮或者別的什么人,問問他們有沒有找到人。
雖明知生還沒可能了,但她依然想知道結果,起碼讓她知道有沒有找到尸首。
她害怕睡覺,因為她總夢到自己在暗黑冰冷的海底,那是一種伸手難窺五指的黑,黑得純粹,黑得讓人恐懼。
夢中,她總聽到那三個字:對不起!
那天身上攜帶的所有的東西都遺失在大海里,當然,她身上的東西也不多,手機、鑰匙串和一包面巾紙。
醒來后,習慣抬手看腕表,卻發現手表也沒了。
臉、脖頸、手、手臂等裸露在外的肌膚留下了數不清的傷痕,每一道傷痕仿佛都在提醒她落水的可怕經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