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華悅聽到里面有沖水的聲音。
等袁禾從里面出來,司華悅直接問:“為什么把藥吐了?他給你的是治傷的藥,又不是精神類藥物。”
這種小兒科的做法,當年在看守所里司華悅就已經見識過。
經歷過從羈押到投獄過程的袁禾自然也能學會。
袁禾沒有回答司華悅的問話,脫下鞋子偎進病床,盤膝坐在床上,反問道:“你是為了余小玲來找我?”
司華悅倚靠到正對袁禾的墻壁,語帶關切地說:“我只是想來看看你。”
袁禾抿唇笑笑,帶動顴骨的傷,讓她的笑草草了結。
“你跟爸到底說了什么?”司華悅問。
“你該去問你爸!”袁禾垂眼看著自己手臂上的傷,稍稍加重了“你爸”的語氣。
空氣靜默了一瞬,司華悅壓下心頭的不滿,盡量控制好自己的情緒。
“爸帶武松走了以后我才知道你被留下,手機在查理理那兒,我沒法聯系爸,就想著先來問問你。”
司華悅實話實說,她不喜歡這種談話方式。
袁禾的心機很重,她在監獄里就領教過,只不過那時候不是針對她。
袁禾沒有回答司華悅,她胸腹在劇烈起伏,明顯能感受到她情緒的變化。
良久,她深吸一口氣,抬頭看向司華悅。
“你出獄的時間也不短了,我很想知道,你有沒有懷念過監獄里的生活?”
司華悅一怔,她沒想到袁禾會突然這么問。
在監獄里,她和袁禾都沒有受過什么苦,因為她有司家做后盾,而袁禾有她做后盾。
“如果劉阿姨還活著,你就不會有此一問。”司華悅直接給她點破。
“如果你像其他犯人一樣被分到下面監區勞動,監獄就是你的噩夢。”司華悅續道。
“是嗎?”袁禾的神情有些茫然,“我怎么覺得你在監獄里比在外面開心?”
“那只是你的錯覺!”司華悅直接駁回她的主觀臆斷。
袁禾冷淡地笑了聲,不再繼續這個話題。
氣氛一時間變得僵硬,話題扯不回來,司華悅不知該從何開口。
關鍵是她不知道司文俊到底都問了些什么,或許有些話題袁禾不一定想提。
但有一點可以肯定,如果袁禾沒有惹怒司文俊,司文俊不會決定將她留下。
“仲安妮被監獄帶回去了。”
既然袁禾覺得監獄好,那她便告訴她與她一同保外就醫的仲安妮的下場。
袁禾在精神病院無法獲知這些消息,她明顯很意外。
“為什么?她康復的事被監獄知道了?”
問完,袁禾從司華悅的神情中察覺到事情并非這么簡單。
不等司華悅給她答案,她將自己分析的原因道出:“她傷害到你了!”
“你還是那么聰明。”司華悅發自內心地贊嘆了聲,“是的,你猜得沒錯。”
袁禾的表情有些激怒,“為了你,司文俊不惜將我送進精神病院,將仲安妮送回監獄!你們可真是父女情深啊!”
司華悅看著眼前的袁禾,突然感覺她那么陌生,她不知道她本就是這種面貌,還是在出獄以后變了。
她輕輕地笑笑,說:“是的,你說得沒錯,我爸就是這么疼愛我!全天下的父母都不會允許別人傷害到自己兒女的性命!”
說完,她不再逗留,直接轉身離開。
她一直以為自己在監獄里的十年,學到了很多在外面無法學到的社會經驗。
而實際上,她還是一如十九歲那年一樣,沒有任何社會經驗和頭腦。
她突然感覺自己那么蠢。
監獄里走出去的人,包括袁禾,包括仲安妮,包括謝天,也包括余小玲,都變得堅強、聰明、有心機。
只有她,拳大無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