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珀說的是軍隊里那種干糧,用橄欖油、蜂蜜、芝麻、椰棗等熬煮后曬干切片的高熱量食物。
從昨天起,起義軍已經吃完了附近的小鳥和老鼠,再沒有別的糧食。市政廳中斷了供水,只剩下為數不多的幾口井在支撐大家。
“好,你說的”
“一言為定”
“那你把藏起來的半塊先給我。”
“你這么瘦,哪需要吃這么多”
“傷員需要”
洛珀在兜里搗鼓了一會,掏出攢下來的半塊餅干。蒂娜立刻挽起袖子,伸手從一堆碎塊里翻了個筆記本出來,在自己的圍裙上抹了一把。
“拿去”
戰果非常好,被擊斃的人里面有個叫作費舍爾的大貴族子弟。這樣的人物親自來,說明起義給拜耶蘭的壓力一定是相當大了。
洛鉑確認了線索,就蹲在地上,用膝蓋當桌子開始寫報告。情報必須盡快發出去。蒂娜在一旁看著她。
“你可以不用這樣盯著,我寫的肯定都是好話啊”洛鉑邊寫邊說,“而且邦聯情報局也有自己的判斷,否則我肯定在報告上擊斃格里菲斯二十次”
“你擊斃格里菲斯干什么”
“他可壞了”洛鉑嘀嘀咕咕的說,“貴族老爺們自己打不下我們的街壘,就要派最厲害的爪牙帶幾萬人來殺我們”
“格里菲斯不會做這種事的,”蒂娜連連搖頭,“我了解他。”
“嗯”洛鉑仰頭看看高挑漂亮的招待小姐,“你怎么可能認識噢莫非,是那種”
蒂娜綻放開鮮花般的笑容,在牧羊女的腦袋上打了下,聲音略帶沙啞的笑了起來“我認識他,比那些精靈小姐、伯爵小姐還要早呢”
“哈哈哈,原來你也聽說過”
兩人正說笑著,半空中傳來一陣激昂的軍號。大地在微微顫抖,似乎有一支新的拜耶蘭軍隊抵達了。
姑娘們立刻沒了笑臉。拜耶蘭簡直就是一個玩具工廠,源源不斷生產出訓練有素、受人控制的錫兵。
“我們不可能勝利的,”附近的起義者也都聽到了,有人說道,“權貴們的遮羞布撕掉了。這場戰爭才剛剛開始”
他的話久久地索繞在大家耳際,充滿憂慮和傷感。這是在起義者聽到過的最可怕的預言。
拜耶蘭軍隊昨天拿下了附近的一處高地。大炮俯視起義軍的街壘。炮口下面,數以萬計圍攻起義者的軍隊正井然有序地集結到陣地上。
起義者的援軍和匆匆趕來了,這里很快就會遭到猛烈進攻,戰斗一定一場慘烈。
帶隊的人叫索倫,據說他是某個大貴族家的秘書。這個年輕人非常漂亮,臉色蒼白,洛鉑覺得都不用拜耶蘭的士兵來殺,他就會自己得肺病死掉。
“姐妹們、兄弟們,這個地方是有思想的人和受苦難的人的集合點;這個街壘不是由石塊、梁柱和破銅爛鐵堆起來的,它是兩堆東西的結合,一堆思想和一堆痛苦。”
索倫站在街壘上做動員,他的話就像一首詩
“苦難在這兒遇到了理想,白晝在這兒擁抱了黑夜并向它說我和你一同死去,而你將和我一起復活。
“在一切失望的擁抱里迸發出信念;痛苦在此垂死掙扎,理想將會永生。這種掙扎和永生的融合使我們為之而死。姐妹們、兄弟們,誰在這兒死去就是死在未來的光明中。我們將進入一個充滿曙光的墳墓。”
他的嘴唇默默地顫動著,仿佛繼續在自言自語,因而使得人們聚精會神地望著他,還想聽他講下去。沒有掌聲,但大家低聲議論了很久。這番話好比一陣微風,智慧在閃爍發光,一如樹葉在簌簌作響一樣。